机械之心

秦晚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惊醒，手腕上的纳米束缚带像活物般缠绕。她挣扎着抬头，正对上江晟那双泛着银灰色流光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人类的温度，而是一片冰冷的机械星河。

"别怕。"他的声音却意外温柔，指尖轻轻触碰束缚带，那些液态金属立刻温顺地退去。秦晚注意到他的指甲正在不受控制地延长，又在触及她皮肤的瞬间强行缩回。

实验室的金属门突然发出被切割的刺耳声响。江晟猛地将她护在身后，背后的翼骨"铮"地展开，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凛冽寒光。

"记住，"他回头看她，银灰瞳孔里有什么在剧烈闪烁，"无论发生什么，翡翠都不能离身。"粒子枪的蓝光已经穿透门缝，照亮他半边侧脸——那轮廓分明还是她熟悉的少年模样。

爆破的气浪将秦晚掀翻在地。等她爬起来时，江晟已经与三个机械守卫缠斗在一起。他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合金指甲划过守卫咽喉时带起一串幽蓝火花。但当她看清那些头盔下浸泡在培养液里的人脑时，胃里突然翻涌起一阵恶心。

"江晟！"她尖叫着看见一枚粒子弹穿透他的左肩。没有鲜血，只有飞溅的电子元件和突然黯淡的瞳孔光。

机械守卫的头盔突然转向她："钥匙确认，执行捕获程序。"秦晚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实验台。就在粒子枪充能的瞬间，一道银光劈开空气——江晟的翼骨生生撕裂了那个守卫，机油像黑雨般泼洒在两人之间。

"去B-13！"他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合成音，右手却温柔地推了她一把。秦晚跌跌撞撞跑进走廊，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可怕声响。

B-13实验室的门在她面前自动开启。当看清里面数十个培养舱时，秦晚的呼吸停滞了——每个透明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沉睡的"江晟"。

最近的舱体突然爆裂，营养液喷涌而出。那个"江晟"睁开眼睛，银灰瞳孔锁定她："终于找到你了，钥匙。"他的声音和她的江晟一模一样，却冷得像淬了冰。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真正的江晟浑身是伤地冲进来，左臂已经不翼而飞，断口处闪烁着细小的电火花。当他看到满屋的克隆体时，机械瞳孔剧烈收缩。

"晚晚..."他突然用小时候的昵称唤她，声音里带着电子杂音，"我可能...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秦晚颤抖着摸向颈间的翡翠，突然发现它正在发烫。操作台自动亮起，全息投影里年轻的江父抱着婴儿时期的她："当第七号真正觉醒时，第九区就会..."

克隆体们突然集体转向她。秦晚退到墙角，后背贴上冰冷的金属壁。江晟拖着残破的身体挡在她面前，翼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我查过核心代码了。"他背对着她轻声说，机械音里混着奇怪的温柔，"原来他们给我的终极指令是'保护钥匙'...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自己偷偷加了一条。"

克隆体们同时举起粒子枪。秦晚看见江晟残破的翼骨最后一次展开，在蓝光充能的瞬间，他突然回头——银灰瞳孔里映着她泪流满面的脸。

"加的是...爱你。"

爆炸的白光吞没世界前，秦晚只来得及扑上前抱住他残破的机械身躯。翡翠在两人胸口之间碎裂，迸发出耀眼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