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笑，启动Plan B。”
林婉清将U盘插入电脑，屏幕蓝光映亮她冷冽的侧脸。
监控视频开始自动剪辑，进度条像一道刺入黑夜的刀锋。
星耀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刘耀文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的烟积了长长一截灰烬，脚下城市灯火通明，映着他眼底一片沉郁的寒潭。徐子墨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将一枚银色U盘轻轻放在黑檀木办公桌上。
“监控室原始备份，未剪辑的母带。”徐子墨的声音平板无波，“技术部确认过，走廊和电梯的监控时序完整，能证明林小姐和赵导接触时间不超过两分十七秒。”
刘耀文没有回头，烟雾模糊了他紧绷的下颌线。“她那边什么动静？”
“拒绝了公关部的所有预案。唐笑笑一小时前进了她公寓，带了……三台笔记本电脑和五块移动硬盘。”徐子墨停顿半秒，“安保系统显示，她们屏蔽了客厅监控。”
烟灰终于不堪重负地断裂，簌簌落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刘耀文猛地转身，眼底风暴骤聚：“她宁愿信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经纪人，也不肯用我给的刀？”
林婉清的公寓此刻像个微型作战指挥部。零食包装袋和咖啡杯在茶几上堆成小山，三块屏幕同时亮着幽光。唐笑笑盘腿坐在地毯上，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屏幕上一串串代码瀑布般滚落。
“白芊芊找的水军公司叫‘海潮文化’，注册在开曼群岛，够鸡贼啊！”唐笑笑啃着薯片含糊不清地骂，“但姑奶奶挖到他们真正的IP池在江苏宿迁——啧，三百台肉鸡电脑，专养僵尸号黑人对家。”
林婉清蜷在沙发里，膝盖上摊着《刑法》和《网络安全法》，荧光笔划出大段条文。她面前的主屏幕正播放着走廊监控的原始画面——画面里她裹着戏服羽绒服，和赵导站在安全通道口说话，中间隔着足有半米的社交距离。
“宿迁的IP地址固定吗？”林婉清头也不抬地问。
“跳动的，但网关出口固定！给我十分钟，我写个爬虫把他们水军账号全揪出来！”唐笑笑眼睛放光，“到时候往网信办一举报，够他们喝一壶！不过……”她敲击回车的手突然停住，扭头看林婉清，“你真不用刘总那边准备的通稿？他可是让星耀官博发了律师函，要告一百个营销号呢。”
林婉清终于从法律条文里抬起头，眼底映着屏幕冷光。“律师函是资本恫吓，爬虫是技术碾压。”她拿起茶几上的银色U盘——徐子墨今早派人“不小心”遗落在她信箱的，“但我要的是人心。”
门铃在午夜时分尖锐响起。林婉清拉开门，刘耀文裹挟着一身寒气立在门口。深灰色大衣肩头沾着细碎雪粒，像撒了一把碾碎的星辰。
“谈谈。”他声音嘶哑，目光扫过她身后灯火通明的客厅。唐笑笑正抱着笔记本缩在吧台后面，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林婉清侧身让他进来，顺手关掉主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如果是来说服我删帖撤热搜，可以回去了。”
刘耀文径直走到沙发前，却没坐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领带扯得松垮，喉结滚动着压抑的怒意：“你以为凭你和唐笑笑就能对抗整个舆论绞肉机？白芊芊背后是耀星影视的周景深！他等着你直播，等着你多说多错，等着把你彻底钉死在‘潜规则’的耻辱柱上！”
“所以呢？”林婉清迎上他翻涌的目光，寸步不让，“像你一样，砸钱封口？用资本把真相捂烂在暗处？刘耀文，你删得掉网上的帖子，删得掉人心里的偏见吗？”
空气骤然凝固。刘耀文猛地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她骨头生疼。“林婉清！”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她的名字，“你清高，你有骨气！可你知不知道周景深是什么人？他手里沾的血比你演过的血浆包还多！你开直播就是把自己曝露在狙击镜下！”
唐笑笑倒抽一口冷气，抱着笔记本往后缩了缩。
林婉清却笑了。她一根一根掰开刘耀文钳制的手指，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刘总，”她声音冷得像冰，“签约时你说过，星耀只需要听话的商品。”她指向大门，“现在，商品要自己战斗了。不送。”
刘耀文死死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他从齿缝里迸出一句：“你宁愿信徐子墨，信唐笑笑，信那个居心叵测的沈星眠——”他指着她握在手心的U盘，“也不肯信我一次？”
这句话像淬毒的针，精准刺入林婉清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她攥紧U盘，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信任？”她轻笑出声，眼底却结着冰，“刘总，信任是双向的。你书房抽屉里锁着的，我过去三年每一天的行程监控记录——那又算什么？”
刘耀文瞳孔骤缩，所有话语冻结在喉间。
凌晨三点，城市沉入最深的睡眠。林婉清公寓的灯光却亮如白昼。主屏幕被分割成九宫格：微博热搜榜、最大的八卦论坛实时热帖、几个头部营销号的评论区……数据流像猩红的血管在屏幕上搏动。
唐笑笑灌下今晚第四杯黑咖啡，眼底布满血丝，精神却亢奋异常。“水军账号扒完了！一共三百二十一个主力账号，四万八千个转发僵尸号，关联到十七个收钱造谣的营销大V！证据链打包完成，随时可以甩出去核爆！”她兴奋地搓手，“现在只差东风——婉清，你那边的‘终极武器’准备好了没？”
林婉清站在窗边，指尖捏着一枚小小的SD卡。这是她从徐子墨给的U盘深处发现的“意外收获”——一段角度刁钻的停车场监控。画面里，白芊芊的助理正把厚厚的信封塞给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正是最初在微博爆料“林婉清夜会导演”的所谓“剧组工作人员”。
“还不够。”林婉清将SD卡插入读卡器，“我要让所有人亲眼看到，谎言是如何被一寸寸肢解的。”她坐到主控电脑前，点开视频编辑软件。原始监控画面被拖入时间轴，鼠标光标悬在“导出”按钮上。
“直播倒计时——”唐笑笑看着屏幕右上角鲜红的数字，“十二小时。”
林婉清深吸一口气，按下鼠标。进度条开始奔跑，像一道刺破黑暗的蓝色闪电。
同一时刻，城市另一端的黑暗空间里，周景深正悠然品着红酒。** 巨大的曲面监控墙上，分割的画面正聚焦林婉清的公寓窗口。虽然听不见声音，但能清晰看到林婉清和唐笑笑在电脑前忙碌的身影。
“真是倔强的美人啊。”周景深晃着酒杯，猩红的酒液挂壁流淌，像凝固的血。“刘耀文这条疯狗居然没把她锁起来？倒是出乎意料。”他身后阴影里，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低声问：“老板，明天直播要不要安排点‘意外惊喜’？比如……断个电？或者网络故障？”
周景深轻笑，放下酒杯，手指在触摸屏上划过。监控画面放大，聚焦在林婉清握着SD卡的手指上。“不，”他眼中闪过毒蛇般的光，“让她播。让她把所有的‘证据’都亮出来。人在希望达到顶峰时摔下来……”他舔了舔嘴唇，“那绝望的滋味才最甜美。”
他指尖敲下一个按键。监控墙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窗口放大——赫然是林婉清电脑屏幕的实时镜像！她剪辑中的视频时间轴、打开的文档、甚至唐笑笑后台运行的爬虫数据……纤毫毕现。
“好好准备吧，林小姐。”周景深对着屏幕举杯，笑容阴冷如毒牙。“明天的舞台，我给你搭好了。聚光灯下……”他仰头饮尽红酒，“看你怎么死。”
监控屏幕的冷光映亮他嘴角残存的酒渍，像一抹未干的血痕。而在他看不见的镜像角落，林婉清导出完成的视频文件被悄然拖入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夹命名是三个冰冷的字母——
BOMB（炸弹）。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婉清最后检查了一次直播推流设置。
加密文件夹静静躺在桌面，倒计时归零。
她点开微博，敲下标题：#林婉清直播间——真相与审判，现在开始。
发送成功的瞬间，公寓楼下街角，一辆黑色轿车车窗无声降下，幽暗的镜头对准了她的窗口，反射出一点猩红如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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