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阳光正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明亮的光斑。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粥米清香,混合着窗外飘来的海洋气息,慵懒而惬意。
两人一起收拾了碗筷。刘耀文坚持要帮忙,虽然动作依旧生疏,甚至差点打碎一个盘子,但林婉清只是笑着摇摇头,接过他手里滑溜溜的瓷盘,用干布擦干放好。一种无言的默契在小小的厨房里流淌,自然得仿佛他们早已这样相处了无数个日常。
收拾停当,刘耀文的手机适时地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是徐特助从国内打来的越洋电话,显然有紧急公务需要处理。
“我去书房接个电话。”他看向林婉清,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仿佛不愿打破这刚刚建立起来的温馨氛围。
“嗯,你去忙。”林婉清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看着他拿起手机,大步走向二楼的书房,背影挺拔,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
别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她一个人。佣人们似乎也刻意回避,将空间完全留给了他们。海风吹拂着纱帘,轻轻摇曳。
她在宽敞的客厅里踱步了一会儿,目光掠过书架上的精装书籍、茶几上造型别致的珊瑚摆件,最后落在那片阳光灿烂的室外。
午后阳光温暖而不灼人,花园里的花草修剪得十分雅致,远处蔚蓝的海水诱人地闪烁着。她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赤脚踩在温热的木质露台上,十分舒服。她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午餐时,他环抱着她,下巴轻抵她发顶的触感,还有那句低沉沙哑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脸颊微微发烫。她深吸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试图驱散那些令人心悸的回想。
起身,沿着花园小径随意漫步。热带花卉开得热烈奔放,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芬芳。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欣赏着沿途的景致。
不知不觉,她绕到了别墅的侧后方。这里的花木似乎比前院更加茂密一些,显得有些幽静。
忽然,她的脚步顿住了。
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出现了一片极不协调的景象——
一大片区域,被厚重的、洁白的防水帷幕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巨大的封闭空间,像个神秘的白色堡垒。帷幕从顶部到底部都遮挡得密不透风,完全看不到里面任何情况,只能大致看出一个不规则的巨大轮廓。
这是什么?施工场地?不像,周围没有任何建筑材料和工具堆放。储藏室?可谁会用这种方式储藏东西?
林婉清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她想起刘耀文刚下飞机时,对那位中年管家低声吩咐过什么,当时似乎就朝这个方向瞥了一眼。难道指的就是这里?
她下意识地朝那片白色帷幕走去,想看得更仔细些。
刚靠近几步,还没来得及看清帷幕接缝处是否有缝隙可窥探,一个身影就如同从地底冒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帷幕的入口处——那里似乎有一个隐藏的拉链门。
是那位面容和蔼的中年管家。他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但身形却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可能的窥探路线。
“林小姐。”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这边太阳晒,蚊虫也多,不如回主露台休息?我让人给您送些冰镇果汁过去。”
他的出现太过及时,态度太过自然,反而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林婉清停下脚步,看了看那密不透风的白色帷幕,又看了看笑容可掬的管家,心里的疑团更大了。
“这里面是……”她试探着问。
“哦,是一些园艺杂物和暂时不用的旧家具,堆放得比较乱,怕碍着您的眼,也怕不安全,所以就围起来了。”管家回答得滴水不漏,笑容无懈可击,“先生吩咐过,绝不能惊扰到您休养。”
园艺杂物?旧家具?需要动用这么大的阵仗,用如此专业的防水帷幕围起来,还派管家亲自守着?
林婉清心里一个字都不信。这明显是刘耀文授意的,他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她面上不动声色,也回以一个浅笑:“原来是这样,辛苦了。”
她没有坚持,顺从地转身,沿着来路往回走。她能感觉到,管家的目光一直温和地落在她的背上,直到她拐过弯,消失在别墅的另一侧。
回到主露台,冰镇果汁果然已经送来了,放在小几上,杯壁凝结着诱人的水珠。
她端起杯子,却没有喝。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别墅侧后方那片被树影遮挡的区域。
禁地。
这个词莫名地跳入她的脑海。
刘耀文到底在那里藏了什么?为什么如此神神秘秘,甚至不惜派专人看守,防止她靠近?
她想起他求婚时,拿出那枚精心雕刻着星月纹样的戒指;想起他背上的伤疤和那句“这里更疼”;想起他笨拙地为她下厨煮粥……
他似乎在背后,默默地为她准备着什么。一种强烈的、混合着好奇和隐隐期待的感觉,在她心底滋生蔓延。
她抿了一口冰凉的果汁,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好吧,既然他想要保密,想要给她一个惊喜,那她就暂且……配合一下好了。
虽然,她发现,要按捺住那份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似乎比想象中要难得多。
阳光温暖,海风轻柔。林婉清靠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座避世的海岛,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