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一块巨大的天鹅绒幕布,缓缓笼罩了海岛,白日的喧嚣与炽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宁静与清凉。海风变得温柔,带着海水特有的咸涩与不知名夜花的幽香,透过敞开的落地窗,悄然潜入别墅内部。
电影早已结束,客厅里只留了几盏氛围壁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林婉清在刘耀文怀里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一瞬间的迷茫,她发现自己还依偎在刘耀文的胸膛上,他的手臂依然稳稳地环着她的肩膀,维持着保护者的姿态。
头顶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微微仰头,发现刘耀文也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壁灯的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些,也……脆弱些。
林婉清没有立刻动弹,生怕惊醒了他。她静静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和安心感,仿佛漂泊许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白日的那个吻,那个额头上的轻吻,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此刻还在她心中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刘耀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醒了?”他其实在她动的时候就醒了,只是贪恋这份温存,没有立刻睁眼。
“嗯。”林婉清轻轻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坐直身体。
环在她肩头的手臂却稍稍收紧,阻止了她的动作。“再待会儿。”他说,声音很近,气息拂过她的发丝。
林婉清便不再动弹,重新安心地靠了回去。两人就这样在昏暗的光线下,静静地依偎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和窗外的潮汐声。
“晚上想做什么?”刘耀文低声问。
林婉清想了想,望向窗外月光下泛着银色波光的大海,突发奇想:“我们去海边散步吧?月光这么好。”
这个提议简单而浪漫。刘耀文几乎没有犹豫:“好。”
夜晚的海滩与白日截然不同。皎洁的月光洒下一片清辉,将沙滩染成银白色,海浪一层层涌上来,又退下去,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和细碎的泡沫,发出舒缓的哗哗声。四周空旷无人,只有他们俩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
两人脱了鞋,赤脚踩在微凉而细腻的沙子上。海水偶尔漫上来,没过脚踝,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他们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一开始并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与彼此陪伴的安宁。
走出一段距离后,林婉清悄悄伸出手,小拇指试探性地勾住了刘耀文垂在身侧的手指。
刘耀文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他反客为主,温热的大手将她的整只小手都包裹在了掌心。他的手掌干燥而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十指交缠,紧密相连。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此刻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不需要契约的条款,不需要外界的压力,只是两颗心自然而然地想要靠近。
“冷吗?”他问,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性感。
林婉清摇摇头,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不冷。”
又走了一会儿,林婉清看到沙滩上有一片被海浪冲刷得格外平滑的区域,便拉着他跑过去。她在湿沙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然后在里面写下了他们两个名字的缩写:LWQ & LYW。
月光下,那几个字母显得有些幼稚,却透着无比的真诚。
刘耀文低头看着,没有说话,眼神在月光下深邃得如同此刻的大海。他松开她的手,走到旁边,用脚尖在沙地上划拉了几下。林婉清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他画的是一栋简单的、带有尖顶的小房子,然后用一个箭头,将房子和她画的那个爱心连接在了一起。
家。
一个无声的,却无比郑重的回应。
林婉清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她抬起头,望向身边的男人。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颌线,他的眼中倒映着月华和海波,也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细小的电流窜过。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海浪不知疲倦的吟唱和彼此逐渐清晰的呼吸声。
刘耀文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被海风吹得微凉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慢慢滑落到她微微开启的唇瓣上,那里在月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
林婉清没有躲闪,甚至下意识地微微仰起了脸,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般轻轻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一个吻,轻柔地落了下来。
不同于之前额头上那个安抚性的轻吻,也不同于情绪激动时的失控纠缠。这个吻,带着海风的微咸和月色的清冷,开始时是极尽克制的试探,如同蝴蝶初次停驻在花瓣上。但很快,那份克制便在彼此交融的呼吸中土崩瓦解。
他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吻逐渐加深,变得炽热而缠绵,带着一种积压已久的情感释放和毋庸置疑的占有欲。林婉清生涩地回应着,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脖颈,沉溺在他带来的、令人眩晕的浪潮里。
月光是唯一的见证者,海浪是永恒的伴奏。在这片无人的银色海滩上,所有的隔阂、试探、不安似乎都随着潮水退去,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爱意在汹涌澎湃。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两人终于微微分开时,额头相抵,呼吸都有些急促。林婉清的脸颊绯红,眼中水光潋滟,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刘耀文凝视着她,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林婉清……”
他只是叫着她的名字,后面的话却哽在了喉间,仿佛千言万语都浓缩在了这三个字里。
林婉清看懂了他眼中汹涌的情感,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同样剧烈的心跳,小声地、却无比清晰地说:“刘耀文,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好不好?”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祈愿。
刘耀文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低下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用一个坚定的单音节回答:
“好。”
月影西斜,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沙滩,一遍又一遍,如同永恒的誓言。两道依偎的身影,手牵着手,踏着银色的月光,向着灯火温暖的别墅走去,在他们身后,是两行逐渐被潮水抹平的脚印,和一片被爱意浸染的、波光粼粼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