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节：碎叶与未竟的往事

第四章节：碎叶与未竟的往事

暮色如墨，将实验室的玻璃窗染成深灰。苏晚的指尖悬在抽屉边缘，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林叙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想起去年樱花雨中，他弯腰捡起草稿纸时耳尖的红晕——那时的心动如此纯粹，此刻却被莫名的酸涩填满。

"这些信...从什么时候开始写的？"她抽出最上面的信封，封口处的校徽还带着新鲜的折痕。林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窗外的银杏叶扑簌簌落在他发间："集训第一天。"他声音很轻，像怕惊醒什么似的，"每天做完实验，我就坐在台灯下，把想对你说的话都写下来。"

苏晚翻开信纸，工整的字迹里夹杂着潦草涂改的痕迹。"今天的实验失败了三次，可想到你上次说'失败是灵感的伏笔'，突然就不觉得沮丧了"、"北京的银杏和学校的不一样，这里的叶子太整齐，不像你捡的那片，连缺口都像心形"。她的眼眶发热，直到翻到最后一封信，日期停在三天前："如果许砚能让你开心，或许我..."

"所以你就打算把这些永远藏起来？"苏晚攥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用沉默代替选择？"林叙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带着近乎失控的慌张："我害怕！害怕你觉得我只会解题，害怕你发现我笨拙的样子比不上他的诗！"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炸开，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

走廊传来脚步声，许砚抱着诗集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扫过满地散落的信件，镜片后的眼睛暗了暗。"苏晚，校长找你。"他打破沉默，声音却不似往常温润，"关于校刊改版的事。"

苏晚跟着许砚走到楼梯拐角，却被他突然拦住。男生将诗集塞进她怀里，书页间掉出一张泛黄的合照——照片里穿着初中校服的林叙和许砚站在领奖台上，背景是巨大的"作文竞赛一等奖"横幅。"他曾是最有灵气的诗人。"许砚苦笑，"直到那年夏令营，他说遇见了能让他'听见花开声音'的女孩。"

深夜的自习室，苏晚翻出许砚的诗集，在扉页夹层发现了另一张纸条。铅笔字迹被反复描摹得模糊："原来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爱你。"窗外的雨不知何时落了下来，打在玻璃上的雨点和记忆里的樱花重叠，她突然想起林叙说过的话："写作文要抓住最真实的瞬间。"

第二天清晨，苏晚在校门口同时拦住林叙和许砚。她将两叠信纸分别递给他们，一张写着："给总把公式藏在情书里的笨蛋"，另一张写着："给用诗铺满我青春的人"。"我不想做你们较量的答案。"她看着两人震惊的表情，声音清亮，"如果真心需要证明，那就用你们最擅长的方式告诉我。"

午休时，教室后门同时出现两封信。林叙的信里夹着一枚银杏叶标本，叶脉间用红笔写着："我解得出物理难题，却算不出爱你的期限"；许砚的诗稿上画着简笔的樱花，诗句旁批注："比起华丽的韵脚，更想成为你故事里的注脚"。

当暮色再次漫上窗台，苏晚抱着两封信走向操场。林叙和许砚站在篮球架两侧，前者手中握着未写完的情书，后者攥着新写的诗集。晚风卷起满地银杏叶，在三人之间织成金色的帘幕。苏晚突然笑了——或许青春本就不是单选题，而是等待他们共同书写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