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接下来的日子，鹿栖和顾砚辞的交集越来越多。这全拜顾明悦所赐，她总是忙不迭地安排各种聚会——有时候是去顾家吃饭，有时候则是结伴去看电影。每一次见面，鹿栖都紧张得像怀里揣着只小兔子，却又忍不住期待下一次相遇。然而表面上，她依旧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这一切对她来说不过寻常。

这一天，顾明悦临时有事，于是拜托鹿栖帮忙把换洗的衣服送到消防队给顾砚辞。站在消防队门口，看着那栋略显斑驳的红墙建筑，鹿栖的心跳仿佛擂鼓般响亮。忐忑与兴奋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呼吸。

“请问……顾砚辞在吗？”鹿栖的声音低得快要被风吹散，但还是鼓起勇气向门口的消防员询问。

“在呢，在呢！你稍等一下。”对方笑着点头，随即转身进去通报。

没多久，顾砚辞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沾满灰尘和汗水的消防制服，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隐隐泛着水光。他的脸被太阳晒得黝黑，却掩不住那份刚毅的轮廓。鹿栖望着他，心中陡然涌上一股柔软又酸涩的情绪——这种粗粝的生活，竟让他看起来更加真实而可靠。

“小栖？你怎么来了？”顾砚辞显然有些惊讶，眉头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悦悦有事，让我给你送衣服。”鹿栖连忙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眼神却不自觉地躲闪开来，生怕对上他的目光。

“谢谢啊。”顾砚辞接过袋子，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正好我也想找你聊聊，一起吃个饭吧？”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让鹿栖愣住了。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任何戏谑或敷衍的意思，只有纯粹的邀请。片刻之后，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好。”

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面馆，点了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桌上的蒸汽袅袅升起，将周围的空气染上一层朦胧的暖意。

“小栖，我看你最近好像在写小说？”顾砚辞一边用筷子搅动面条，一边随口问道。

“嗯……就是言情小说啦。”鹿栖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面条，像是在跟它们较劲似的。

“哦？那一定很浪漫吧？”顾砚辞侧过脸看向她，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也多了一分温柔。

鹿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垂下眼帘，心底却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故事的男主角是你，那一定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从那天以后，顾砚辞开始频繁找鹿栖聊天。有时是讨论她的写作进度，有时则是一些生活中的琐碎小事。在这个过程中，鹿栖渐渐发现，顾砚辞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细心、还要温柔。而顾砚辞也在一次次的相处中，慢慢理清了自己的心绪。他发现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关注鹿栖的一举一动，会因为她的笑容而感到愉悦，也会因为她的沉默而陷入不安。可是，他始终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心意，因为他害怕吓到这个敏感又内向的女孩，那个总是在他面前显得局促不安却又充满灵气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