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鹿晗从梦中惊醒。

录音室的沙发床太窄，他翻身时差点掉下去。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显示着未读消息和微博提醒。他揉了揉太阳穴，梦的余韵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梦里热巴站在过山车最高点向他伸手，而他却怎么也够不到。

"见鬼。"鹿晗低声咒骂，起身去冰箱拿了瓶冰水。水流过喉咙的清凉暂时冲散了那个令人不安的画面。

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未完成的曲谱。他坐下来，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出几个音符，又全部删除。这几天他脑海中总盘旋着一段旋律，却怎么也抓不住核心。

手机震动起来，是王姐的消息：【看热搜了吗？公司建议下周录制你和热巴分开组队】

鹿晗皱眉，点开微博。热搜第三位赫然是陆地CP剧本#，点进去是某营销号的长文分析："据内部人士透露，鹿晗与迪丽热巴的甜蜜互动全是节目组精心设计的剧本，两人私下几乎零交流..."

评论区一片混战：

【早就说了是炒作，某女星倒贴成性】

【抱走我家鹿晗不约】

【热巴独美好吗，谁稀罕跟你们哥哥组CP】

【纯路人，觉得他俩挺配的啊】

鹿晗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没有留下任何评论。他切到微信，点开和热巴的对话框——上次联系还是三天前，他发了一句"安全到家了吗"，她回了个兔子点头的表情包。

他犹豫着输入："看到热搜了吗？别在意那些..." 删掉，又重新打："下周录制..." 又删掉。最终他只发了个简单的月亮表情。

出乎意料，对方很快回复了一个同样简单的太阳表情。

鹿晗盯着这两个幼稚的图标，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想起上次录制结束时，热巴头发上沾着彩带的样子，阳光下像撒了金粉。

"完了。"他自言自语，把脸埋进手掌。这种胸口发紧的感觉他太熟悉了——上一次还是出道前暗恋舞蹈班的学姐时有过。

第二天录制，节目组果然调整了分组。热巴和另一位常驻嘉宾一组，鹿晗则与新来的女嘉宾搭档。开拍前，热巴在化妆间门口碰到鹿晗，两人都愣了一下。

"早。"热巴先开口，手指绞着背包带。

鹿晗点点头："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热巴的声音比平时轻，"你呢？"

"写了首歌，熬到四点。"

热巴惊讶地抬头："新专辑？"

"不是，就..."鹿晗突然卡壳，他总不能说"是梦到你后睡不着写的"吧？

幸好导演的喊声打破了这微妙的尴尬："五分钟后开拍！"

今天的游戏是"密室解密"，每组被关在不同房间，通过解谜获得线索。鹿晗这组进展顺利，但他的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飘向监控屏幕——热巴那组似乎卡在了第一关。

"鹿哥，这个密码你怎么看？"新搭档的女嘉宾凑过来，香水味浓得刺鼻。

鹿晗勉强集中精神："试试生日组合。"

中场休息时，他借口去洗手间，绕到了热巴那组的密室附近。门虚掩着，传来热巴和队友的讨论声："会不会是笔画数？'快乐'两个字..."

"需要提示吗？"鹿晗轻声问。

热巴猛地回头，发梢扫过他的下巴，带起一阵柑橘香波的微风。她今天扎了高马尾，露出白皙的后颈，上面有一颗小小的痣。

"你怎么..."她瞪大眼睛，随即压低声音，"你们组完成了吗？"

"快了。"鹿晗迅速塞给她一张纸条，"这是前三个房间的通关思路。"

热巴的手指擦过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被发现要扣分的。"

"那就别被发现。"鹿晗眨眨眼，迅速离开。

最终热巴那组奇迹般地反超获胜。宣布结果时，她隔着人群对鹿晗做了个"谢谢"的嘴型，眼睛弯成月牙。鹿晗假装整理衣领掩饰笑意，却没注意到新搭档的女嘉宾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录制结束已是深夜。鹿晗刚上车，王姐的电话就打来了："今天怎么回事？现场观众说你一直往热巴那边看。"

"有吗？"鹿晗降下车窗，让夜风吹散脸上的热度，"我只是在看游戏进度。"

"不管是不是，现在网上已经炸了。"王姐的声音带着疲惫，"有个现场观众拍了视频，说你给热巴递小抄。"

鹿晗握紧手机："那只是..."

"我不需要解释。"王姐打断他，"公司已经联系节目组删片段了。听着，下周一你要去长沙录《快乐大本营》，热巴也会去，但你们必须保持距离。"

挂断电话，鹿晗刷开微博。果然，#鹿晗作弊#的话题正在攀升，点进去是模糊的偷拍视频，他递给热巴纸条的瞬间被拍得一清二楚。评论区比昨天更加激烈：

【明目张胆破坏规则，为了捧热巴脸都不要了】

【某家粉丝酸什么，明明很甜好吗】

【纯游戏效果而已，较真的人没看过综艺吧】

令他意外的是，热巴的微博也被攻陷了。最新宣传照下有大量恶评：【心机婊】【靠男人上位】【放过我家哥哥】...

鹿晗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点开了私信对话框。他斟酌了很久，发出一条："别理会那些噪音。我出道时被骂得比这狠多了，有人说我妆浓得像鬼。"

消息显示已读，但久久没有回复。就在鹿晗以为热巴不会理他时，手机震动起来：

"他们说我是新疆来的野丫头，不配跟你一起录节目。"

鹿晗能想象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微微下垂的嘴角，但眼睛依然倔强地睁大，像她某部剧里的角色被冤枉时的样子。

他迅速回复："我妈妈是山东人，爸爸是北京人，但我在韩国出道时他们叫我'中国来的外人'。标签永远存在，重要的是你怎么对待它。"

这次回复来得很快："你妈妈做饭好吃吗？"

鹿晗笑了，放松地靠向座椅："超棒。尤其是打卤面，我每次回北京第一顿必吃。"

"我妈妈做的抓饭也是一绝。"热巴附上了一个流口水的表情，"有机会..."

消息突然中断，三分钟后才续上："经纪人叫我了，明天见。"

鹿晗盯着那个"有机会"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第二天的录制在户外进行。热巴明显精神不佳，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游戏环节她失误了几次，被队友善意调侃"昨晚偷牛去了"。

午休时，鹿晗让小助理给热巴送去一杯红枣茶和眼罩，附言："偷牛的人需要补血和睡眠。"

热巴收到礼物时正靠在躺椅上假寐。她戴上眼罩，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被路过的粉丝偷拍到，照片很快在网上流传开来。粉丝们纷纷猜测眼罩的来源，有人放大照片发现边缘露出的一小截便签纸，上面隐约可见"偷牛"二字——鹿晗的笔迹被铁粉一眼认出。

下午的游戏是"蒙眼猜人"。热巴被蒙上眼睛，需要通过触摸猜出面前的嘉宾是谁。前几个都是男嘉宾的手，她轻松猜出。轮到最后一个时，她握住那只手突然顿住了。

修长的手指，虎口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这双手她太熟悉了，在过山车上紧紧抓住她的，递水时不经意擦过她手心的，昨晚偷偷塞给她纸条的。

"是...鹿晗。"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度。

导演坏笑着问："怎么猜出来的？"

热巴耳根发烫："因...因为他手指很长。"这个回答引发全场起哄。

摘下眼罩时，她看到鹿晗站在两步之外，耳朵红得几乎透明。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疤痕——热巴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练习吉他时留下的。

录制结束后，节目组安排所有嘉宾聚餐。热巴和鹿晗被刻意安排在不同的桌子，中间隔着沸腾的火锅和喧闹的人群。鹿晗时不时能听到热巴的笑声传来，清脆得像风铃。

"鹿哥，尝尝这个毛肚。"新搭档的女嘉宾殷勤地给他夹菜，同时压低声音，"你和热巴真的只是同事？"

鹿晗放下筷子："什么意思？"

"别误会。"女嘉宾笑容甜美，"我是说，如果你们需要掩护，我很乐意帮忙。这个圈子里，真真假假的事情太多了。"

鹿晗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站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他在餐厅后门找到了独自看星星的热巴。她抱臂站在夜风中，听到脚步声回头，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

"那女的问我俩是不是真的。"鹿晗直接说，"她可能想搞事情。"

热巴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担忧："李姐警告过我，说有人想挖我们黑料。"她咬了咬下唇，"我们是不是...太明显了？"

夜风吹乱她的刘海，鹿晗忍住替她拨开的冲动："我们什么都没做。"

"但在别人眼里..."热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喊声："热巴！切蛋糕了！"

"去吧。"鹿晗后退一步，"我过会儿再进去。"

热巴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离开。鹿晗看着她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钝痛。他摸出手机，给王姐发了条消息："我接受公司的安排，下周《快本》会和热巴保持距离。"

发完这条消息，他抬头看向夜空。北京的星星比三亚少得多，但有一颗特别亮，倔强地闪烁着，像极了某人笑起来时发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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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