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心,李玉真的这么说了吗?”
言下之意,李玉真有这么蠢吗。
惢心紧咬着唇,缄默不语。
琅嬅打了个手势,乐心举着张纸递到惢心面前,还有个宫女拿着一盒红色印泥跟随。
乐心:“请惢心姑娘过目,确认无误后在这摁上你的手印”
接着她的手指在纸张左下角敲了敲,示意惢心按手印。
这阵仗,几人都默契地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上面的黑字。
如懿离得近,一眼瞥见几个关键字眼,再细看,全是关于李玉到延禧宫见了谁说了什么的描述,而且是以惢心的口吻写的。
如懿不可置信抬头望向琅嬅,质疑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惢心不是犯人,怎么就要签字画押了呢。”
“到了这个地步,娴妃还以为只是说几句闲话而已吗?”琅嬅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似笑非笑。
只一眼,琅嬅收回目光,继续道:“娴妃也抄了许多年了的宫规了,你不知道宫女太监禁止私相授受作对食吗。捕风捉影的事都敢大肆宣扬,空口白牙就污蔑本宫的婢女、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此事已然牵扯到皇上和本宫了,岂能听之任之。本宫已派人去请皇上,便让李玉和惢心对峙。”
“本宫也很想知道,缘何李玉去了一趟延禧宫就开始传出‘王钦求娶莲心’这样的话了,娴妃,你说是吧。”
琅嬅摆明了要追究到底,延禧宫的主仆三人脸色一个赛一个的精彩。
惢心显然心理防线最脆弱,此刻额头的冷汗大如黄豆,不一会就打湿了鬓发。更有滑进眼睛里,刺痛酸涩,但她不敢动手擦拭。
如懿还在出神,眼神空空地虚放在那张供词上。跪着一动不动,被琅嬅吩咐宫人把她扶起来坐椅子上。
娴妃这一出,这么多年下来,众嫔妃早就看腻,高晞月从一开始的讥讽几句到彻底无视,毕竟也是白费口舌。
*
“皇上驾到”
众嫔妃精神一振,十数双眼睛黑熠熠盯着门口,视线划过前面黑脸的弘历和王钦以及穿着普通太监服的李玉。
众人:“臣妾给皇上请安”
弘历大跨步走到琅嬅面前,大马金刀坐在了琅嬅的宝座。
还小小的良心发作了一下,欲拉过琅嬅同他一起坐。
见琅嬅坐在了宫人搬过来的雕花太师椅上,遂作罢。
“皇上,臣妾查了流言的源头,是从延禧宫传出的。此事涉及到了御前的两位公公,臣妾这才叨扰您了。”
弘历看了一眼惢心的供词,又看龟缩在角落里的李玉。
见帝后二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李玉身上,李玉还在埋着头不知思忖着什么,王钦使眼色到眼角微微抽搐,
琅嬅臣妾想听听李玉怎么说,那日他都去了哪些地方。
李玉抬眸,急忙弓着腰走到正中间,“奴才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惢心垂下的眼睫颤动,下意识的要抬头看过去,在对上琅嬅幽幽的目光,又慌乱的把头低下去。
弘历李玉,好好说话,不许隐瞒。
“回皇上,奴才那日想求娴妃娘娘替奴才美言几句。”李玉回答得干脆,他对弘历手上的供词不知情,更没往那方面想。
惢心顿时心头一松,差点虚脱到倒地。
高晞月为什么是娴妃而不是其他人,你难道忘了你为何被罚吗?
李玉闻言,侧身看了一眼高晞月,面上没什么表情道:“娴妃娘娘与皇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且娴妃娘娘素来礼贤下士,对奴才们从来都是温言软语,平易近人。是以奴才斗胆,厚颜前往延禧宫求见娴妃娘娘。”
弘历嗯 ,是有这么一回事,娴妃曾同朕提起过。不过朕觉得李玉是该磨磨性子,好好调教一番。娴妃你也忒实诚了,朕不同意你便不提了吗。
如懿眼神瞬间光亮,一扫之前的死气沉沉,梗着脖子得意一笑,随即起身袅袅一拜,“一切以皇上的心意为主,皇上既然不愿,臣妾又怎好做出您为难的事,此事都是臣妾的错。”
“皇上……”高晞月目瞪口呆,显然想不到弘历还有这样的操作。
连高晞月都看出来了,其余人又怎会不明白弘历的用意。
一时间,众嫔妃第一次对娴妃是皇上“宠妃”这一名头有了实质的认知。
“呵,是吗。”琅嬅轻笑,“这么说,这次的风波又是因为阿箬的口无遮拦引起的咯!”
“既如此,少不得臣妾要拿阿箬杀鸡儆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