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统一之厅的震动逐渐平息，十二把座椅的光芒却越发耀眼。林小满站在双螺旋结构前，感受着Ω网络通过她向全宇宙传递的和解信号。她能看到——不，是能直接感知到——仙女座星系边缘的收割者舰队正在撤军，时间褶皱中的阿尔法-7跪地痛哭，种子库废墟中的最初之种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你激活了原始协议。"守护者的声音不再平静，星光构成的身体微微颤抖，"这是创始者们埋设却从未敢启用的程序。"

　　雷姆利亚走近林小满，他的人类面容上混合着敬畏与困惑："这意味着什么？宇宙会怎样？"

　　林小满闭上眼睛，让Ω网络的信息流经她的意识："意味着我们不再重复同样的错误。不再有观测者与收割者，不再有理性与情感的绝对对立。"她睁开眼，瞳孔中闪烁着星云般的光芒，"宇宙将开始自我修复。"

　　守护者突然转向大厅入口："有人来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教师！他的光之生命体比在种子库时更加凝实，但身上布满了裂纹般的伤痕。

　　"林小满！"教师的声音急促，"你必须立刻关闭原始协议！"

　　"什么？为什么？"林小满震惊地看着他，"这是唯一能结束战争的方法！"

　　教师踉跄着走到她面前："因为我们都被骗了。观测者与收割者的分裂不是自然产生的——有某种力量在操控这一切！"

　　守护者突然变得警惕："教师，你在指控什么？"

　　教师的光之手臂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的符号，统一之厅的墙面突然变化，显示出更深层的浮雕——在前宇宙坍缩的最后时刻，有一群黑影般的生物在观测者群体中散播分歧。

　　"虚空吞噬者。"教师的声音低沉，"它们以宇宙的熵增为食，在前宇宙末期挑起了观测者的内部分裂，导致拯救计划失败。现在它们正在故技重施！"

　　林小满感到一阵寒意："你是说...我们现在的和解也是它们计划的一部分？"

　　"不，你的选择超出了它们的预期。"教师急切地说，"正因如此，它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看！"

　　他挥手调出全息投影——在宇宙的某些边缘区域，空间正在不正常地扭曲，像被无形之口啃噬一般出现空洞。

　　雷姆利亚倒吸一口气："巨引源周围的暗物质流...它们正在被吞噬！"

　　"原始协议启动后，宇宙开始自我修复，这削弱了宇宙膜的结构强度。"教师解释道，"虚空吞噬者正在利用这个机会入侵。"

　　林小满感到Ω网络传来警报——那些空洞正在扩大，而且移动速度超出物理定律允许的范围。

　　"我们该怎么办？"她问道，同时通过Ω网络尝试向阿尔法-7和其他观测者发送警告。

　　守护者突然站到大厅中央："统一之厅有应急协议。创始者预见过这种可能性。"他看向林小满，"但需要Ω载体完全融入网络，成为宇宙意识的核心节点。"

　　"那会怎样？"雷姆利亚警觉地问。

　　"意味着林小满的人类形态将...溶解。"守护者平静地说，"她的意识将成为Ω网络本身，引导宇宙完成自我修复。"

　　教师的光之身体闪烁不定："不，一定有其他方法！我们不能再牺牲一个种子种族的代表！"

　　林小满却出奇地平静。她感受着Ω网络中流动的信息，看到了无数可能性分支。在大多数未来中，如果不采取这个措施，虚空吞噬者将在三个宇宙日内蚕食掉30%的宇宙质量。

　　"如果这是我的使命..."她轻声说。

　　"等等！"雷姆利亚突然喊道，"十二把座椅——它们不只是象征性的！看，它们在响应原始协议！"

　　确实，十二把座椅的光芒开始汇聚到中央的双螺旋结构上，形成一个光环。林小满的铜制星盘残骸突然从她手中浮起，融入那个光环。

　　守护者震惊地后退一步："十二种子共鸣...这从未发生过！"

　　"什么意思？"林小满问道，同时感到一股新的能量流入她的身体。

　　"每个种子种族都有一部分解决方案基因。"教师快速解释，"当十二种族代表齐聚，理论上可以激活完整修复协议而不必牺牲个体！"

　　林小满眼中闪过希望："那么其他十一个种族的代表在哪里？"

　　一阵沉默后，守护者沉重地说："大部分已经灭绝。收割者...我们消灭了六个种子种族，认为他们携带的情感基因是威胁。"

　　林小满感到一阵眩晕，不仅是因这可怕的事实，还因为Ω网络正传来更紧急的警告——虚空吞噬者已突破宇宙边缘防御，正沿着巨引源的引力线快速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