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蹲在排练室角落系鞋带，耳边传来音乐声和舞蹈老师的计数声。他们正在为首次巡回演唱会做最后彩排，明天就是上海站的首演。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在地板上溅出一个小水花。
"再来一次！"舞蹈老师拍拍手，"从副歌切入，注意走位！"
王源站起身，回到自己的起始位置。王俊凯已经站在中心点，呼吸平稳，只是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易烊千玺则在最右侧拉伸，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音乐响起，三人同步起舞。王源全神贯注地数着拍子，在转身的瞬间用余光瞥见易烊千玺的动作突然僵了一下，但很快又跟上了节奏。
"停！"舞蹈老师皱眉，"千玺，那个滑步不对，太僵硬了。"
易烊千玺点点头，没说话。王源注意到他的下唇有一排小小的牙印。
"休息十分钟。"舞蹈老师看了看表，"然后我们重点练第三段的队形变换。"
王源抓起毛巾擦汗，走向饮水机。经过易烊千玺时，他故意撞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嘿，你还好吗？"
"嗯。"易烊千玺简短地回答，接过王源递来的水杯时，手指微微发抖。
王源正想追问，王俊凯已经走过来讨论走位问题，话题被打断了。
再次排练时，王源特别留意易烊千玺的表现。在做一个后仰动作时，他清楚地看到易烊千玺瞬间皱起的眉头和额角暴起的青筋。更奇怪的是，休息时易烊千玺总是第一个起身继续练习，好像害怕一停下来就会被发现什么。
彩排结束后，三人回到酒店。电梯里，王俊凯讨论着明天的流程，王源则注意到易烊千玺靠在电梯墙上，闭着眼睛，呼吸比平时沉重。
"千玺，你房间有我的充电器吗？"王源突然问。
易烊千玺睁开眼，摇摇头。
"那我跟你去拿一下，我记得上次在你那儿用过。"王源坚持道。
王俊凯疑惑地看了王源一眼——他们明明刚从公司过来，根本没带充电器——但没说什么。
到了易烊千玺房间门口，王源跟着进去，随手关上门。易烊千玺走到床头找充电器，动作迟缓得像八十岁老人。
"别装了，"王源直接戳穿，"你哪里受伤了？"
易烊千玺背对着他，肩膀僵了一下："没什么。"
"转身。"王源命令道。
当易烊千玺不情愿地转过身时，王源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即使在宽松的T恤下，也能看出易烊千玺的腰部绑着什么东西。
"你..."王源上前一步，轻轻掀起易烊千玺的衣服，看到了缠满整个腰部的弹性绷带，有些地方已经渗出了药膏的痕迹。
"腰伤复发。"易烊千玺终于承认，声音很轻，"上周练后空翻时扭到了。"
"上周？!"王源几乎喊出来，"你瞒了一周？明天就演唱会了！"
"别告诉王俊凯。"易烊千玺抓住王源的手腕，"他会取消我的独舞部分。"
王源看着易烊千玺的眼睛——那里面是他从未见过的恳求。他咬了咬嘴唇："...至少让我帮你换药。"
易烊千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拆开绷带的过程比王源想象的更艰难。绷带下面，易烊千玺的腰部已经青紫一片，脊椎两侧的肌肉肿胀得厉害。王源手抖着打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
"你这样明天怎么上台？"王源轻声问。
"打封闭。"易烊千玺简短回答，疼得吸气。
王源的手停住了："你疯了？那只是麻痹疼痛，伤会加重的！"
"就一场。"易烊千玺说，"我能撑住。"
王源想反驳，但看到易烊千玺的眼神，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他默默缠好新绷带，然后掏出手机。
"你干什么？"易烊千玺警觉地问。
"叫王俊凯过来。"王源坚定地说，"但不是告密，是找解决方案。"
十五分钟后，王俊凯站在易烊千玺的房间里，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盯着那些绷带，拳头握了又松。
"为什么不早说？"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易烊千玺平静地回视："说了又能怎样？取消演出？让买票的粉丝失望？"
"但你的身体—"
"我能处理好。"易烊千玺打断他。
王俊凯深吸一口气，转向王源："你觉得呢？"
王源没想到会被征求意见，愣了一下："我...我觉得强行取消演出对千玺来说可能比受伤更难受。"他小心地选择着措辞，"但我们可以...调整一下？比如简化他的走位，分担一些动作..."
王俊凯沉思片刻，突然拿出手机调出舞蹈视频："看这里，原定是千玺从舞台左侧滑到右侧，但如果改成我和王源交叉移动，千玺只需要在原地完成核心动作..."
三人凑在一起研究视频，王源时不时提出些改动建议，王俊凯则评估可行性，易烊千玺默默听着，眼神逐渐柔和。
"还有独舞部分，"王俊凯继续说，"可以减少些翻转动作。"
易烊千玺立刻摇头："那是高潮，不能改。"
"那就加我和王源在旁边配合，"王俊凯不退让，"分散观众注意力。"
争论持续到深夜，最终他们达成妥协——保留所有节目但调整编排，让易烊千玺的负担减到最小。王源还偷偷提议在安可环节加入一个特别致敬，但暂时对易烊千玺保密。
"明天我会跟舞蹈老师和导演沟通。"王俊凯最后说，严肃地看着易烊千玺，"但你要答应我，如果实在撑不住，立刻停下。"
易烊千玺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谢谢。"
这个简单的词让王俊凯和王源都愣住了——易烊千玺很少直接表达感谢。
"别肉麻了。"王源故意搓搓手臂，"我去睡了，明天大日子！"
走出房间，王俊凯叫住王源："等等。"
两人在走廊站定，王俊凯的表情变得复杂："...谢谢你先告诉我。"
王源明白他的意思——作为队长，王俊凯需要掌握团队的一切情况，而易烊千玺的隐瞒显然让他受伤了。
"他只是不想让你为难。"王源轻声说。
王俊凯苦笑："这就是最难的...我永远要在对团队好和对每个人好之间做选择。"
王源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王俊凯肩上的重量。他想说些什么，但所有话都显得苍白。最后，他只是拍了拍王俊凯的肩膀："明天会好的。"
演唱会当天，后台忙乱得像战场。化妆师、造型师、经纪人来回穿梭，对讲机里的指令此起彼伏。王俊凯一边做发型一边确认流程表，王源则在角落反复练习新调整的走位。易烊千玺不见了踪影，直到开场前半小时才回来，脸色比平时苍白，但眼神坚定。
"打封闭了？"王俊凯低声问。
易烊千玺微微点头。
王俊凯想说什么，却被开场通知打断了。三人迅速站到升降机位置，在黑暗中握住彼此的手——这是他们每次演出前的习惯。
"不管发生什么，"王俊凯最后叮嘱，"记住我们是一体的。"
音乐响起，升降台缓缓上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王源眯起眼睛适应刺眼的灯光，看到一片闪烁的灯海——那是为他们而亮的星光。
演出比预想的顺利。三人默契地执行着调整后的编舞，观众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王源在每次走位变换时都偷偷关注易烊千玺的状态，看到他额头渗出冷汗但动作依然精准，心里既敬佩又心疼。
到了独舞环节，按照新方案，王俊凯和王源站在两侧做呼应动作，将焦点分散。易烊千玺的核心动作依然完美无缺，只是减少了一些高难度旋转。全场观众站起来跟着节奏鼓掌，没人知道这段舞蹈背后藏着怎样的坚持。
最后一首歌结束，三人气喘吁吁地鞠躬谢幕。就在大家以为演出结束时，王俊凯突然拿起话筒：
"今天，我们想特别致敬一位成员..."
易烊千玺惊讶地抬头，看到大屏幕上出现了自己从练习生时期到现在的舞蹈片段集锦。王源拿起另一支话筒：
"他是我们中最沉默的一个，但用身体说出了最动人的语言..."
视频播放到易烊千玺带伤排练的片段时，台下有粉丝开始啜泣。王俊凯和王源一左一右站在易烊千玺身边，三人一起看完这段致敬视频。
"TFBOYS，因为有'易'，所以'烊'！"王源对着话筒喊出这句准备好的口号，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应。
易烊千玺站在聚光灯下，第一次在舞台上红了眼眶。他低头掩饰情绪，却被王俊凯揽住肩膀，王源也从另一侧抱住他，三人紧紧相拥的画面引发全场更热烈的尖叫。
回到后台，易烊千玺立刻被医护人员围住检查伤势。王俊凯和王源则接受媒体采访，笑容满面地回答各种问题。
"听说你们临时改了舞蹈编排？"一个敏锐的记者问道。
王俊凯面不改色："是的，我们想尝试新的表现形式。"
"是为了迁就易烊千玺的伤势吗？"
王源心跳漏了一拍，但王俊凯已经自然地接过话："千玺是我们中最追求完美的，经常练习过度。作为队长，我需要平衡每个人的状态。"
采访结束后，公司为三人举办了小型庆功宴。王俊凯却不见踪影，经纪人说他有些私事要处理。王源和易烊千玺在酒店天台找到了他——王俊凯一个人坐在栏杆边，手里拿着一罐啤酒，面前摊着几本课本。
"哇哦，坏学生。"王源调侃道，抢过啤酒喝了一口，立刻皱起脸，"呸，苦死了！"
易烊千玺默默坐到王俊凯旁边，递给他一盒冰淇淋："医生给的，止痛。"
王俊凯笑了笑，接过冰淇淋："谢谢。"
"怎么了？"王源问，注意到王俊凯眉间的皱纹，"演出不是很成功吗？"
"我刚接到学校电话。"王俊凯用勺子戳着冰淇淋，"期中考试我缺课太多，如果再缺席期末考试，可能要留级。"
王源和易烊千玺对视一眼。他们知道王俊凯一直在学业和事业间挣扎，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跟公司商量下调整行程？"王源提议。
"试过了。"王俊凯摇头，"下周还有北京和广州站，然后是新专辑宣传...经纪人说我必须'分清主次'。"
"那就先请假。"易烊千玺说，"学校可以重读，机会不会等人。"
王俊凯惊讶地看着他——这大概是易烊千玺说过最长的人生建议。
"我只是...不想放弃任何一边。"王俊凯低声说，"我不想让任何人失望。"
夜风吹乱了三人的头发。远处，城市的灯光像星辰般闪烁。王源突然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三根棒棒糖——草莓、柠檬和薄荷味。
"选一个。"他说。
王俊凯和易烊千玺疑惑地各拿了一根。
"现在交换。"
他们照做了，王俊凯拿到了薄荷味，易烊千玺得到草莓味，王源自己留着柠檬味。
"看，生活就像这糖，"王源煞有介事地说，"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口是什么味道，但总有人愿意跟你交换。"
王俊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这什么烂比喻！"
但笑容回到了他脸上。三人靠着天台栏杆，分享着那盒冰淇淋，看着东方渐渐泛白。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王俊凯轻声说："无论多难，我们都要一起走下去。"
王源和易烊千玺没有回答，但三人的小指在晨曦中悄悄勾在了一起，像一个无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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