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凯推开废弃排练室的门，灰尘在阳光下飞舞如碎金。这个地方是易烊千玺找到的——某老剧院的地下室，隔音良好，租金便宜，最重要的是，没人知道TFBOYS会在这里秘密排练。
"迟到了三分钟。"易烊千玺靠在墙边看表，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
"抱歉，甩掉经纪人花了点时间。"王俊凯放下背包，环顾四周。墙角立着一架老钢琴，镜墙上贴着发黄的舞蹈队形标记，空气中飘着霉味和旧时光的气息。
王源从洗手间蹦出来，金发扎成小揪揪，T恤上印着"伯克利辍学生"——显然是自己涂鸦的："同志们！七周年倒计时二十三天！"
王俊凯忍不住笑了。半年没见，王源还是那个活力四射的太阳，只是眼神多了几分成熟。他自己刚从中央戏剧学院期末考中抽身，而易烊千玺则推掉了两个广告拍摄才挤出这一周时间。
"先确定歌单。"易烊千玺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表格，"我列了个初步方案。"
王俊凯凑过去看，眉头渐渐皱起："太保守了。全是老歌，没有新意。"
"粉丝就想听这些。"易烊千玺语气平静，"《青春修炼手册》《宠爱》《剩下的盛夏》..."
"那我们和自己演唱会DVD有什么区别？"王源插进来，手指划过屏幕，"至少加三首新歌！"
"没时间创作和排练。"易烊千玺摇头。
王俊凯看着两人之间逐渐升腾的火药味，胃部微微发紧。以前这种时候，他总会迅速提出折中方案维持和谐。但今天——
"我同意王源。"他听见自己说，"七周年，应该有点新东西。"
易烊千玺惊讶地抬眼，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三人沉默地对峙了几秒，然后易烊千玺轻轻点头："好，那各自准备demo，明天决定。"
王俊凯松了口气，走向那架老钢琴。琴键泛黄，有几个音不准，但触感意外地好。他随手弹了一段旋律，是这半年在中戏失眠时常哼的小调。
"哇哦，"王源凑过来，"新写的？"
"嗯。"王俊凯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名字。"
"叫《逆光》怎么样？"王源一屁股坐在钢琴凳上，挤得王俊凯往旁边挪了挪，"我们现在的状态——逆着公司的意思，逆着市场预期..."
易烊千玺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靠在钢琴边："可以发展成三部曲。王源主歌，我说唱，王俊凯高潮部分。"
三人目光相遇，某种熟悉的电流在空气中噼啪作响。就像七年前他们第一次即兴创作时那样，无需言语就能捕捉彼此的灵感。
"开工！"王源跳起来，抓起吉他。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小小的排练室变成了创意的熔炉。王俊凯完善钢琴旋律，王源填词时不时爆发出"就是这个！"的欢呼，易烊千玺则在地板上用粉笔标记舞步走位。没有经纪人指手画脚，没有公司设定的条条框框，只有音乐最纯粹的快乐。
傍晚时分，王俊凯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经纪人李姐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走廊接听。
"你在哪儿？"李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今天下午的杂志拍摄忘了？"
王俊凯这才想起那个被他故意"遗忘"的行程："...抱歉，我在学校排练期末作业。"
"别撒谎。"李姐冷笑，"有人看到你和王源在一起。公司明确说过，在单飞策略稳定前，禁止你们公开合体。"
王俊凯握紧手机，汗水顺着背脊滑下："我们只是朋友见面..."
"王俊凯，"李姐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却更加危险，"你知道公司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资源？中戏的名额，主流剧的角色...这些都不是免费的。"
电话挂断后，王俊凯在昏暗的走廊站了很久，直到王源探出头来："喂！钢琴王子，继续啊！"
回到排练室，王俊凯发现易烊千玺也在接电话，脸色阴沉。王源则盯着手机屏幕，手指紧握到发白。
"公司？"王俊凯轻声问。
王源点点头："威胁要暂停我的新专辑宣传。"他勉强笑了笑，"好像谁在乎似的。"
易烊千玺挂断电话，眼神冰冷："我经纪人说我'忘恩负义'。"
三人沉默地坐在钢琴旁，夕阳透过高窗洒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连成一片。
"还继续吗？"王俊凯终于问出口。
王源猛地抬头，金发在夕阳中像团火焰："当然！七周年，谁都不能阻止我们！"
"场地怎么办？"易烊千玺务实地问，"公司肯定施压各大场馆。"
王俊凯想起什么："中戏的小剧场...学生作业演出可以申请。"
"完美！"王源打了个响指，"我们就伪装成...呃...毕业汇报演出！"
易烊千玺嘴角微微上扬："节目单写《论偶像团体解构与重组》？"
三人笑作一团，暂时忘记了公司的威胁。但当夜幕降临，各自离开时，王俊凯注意到易烊千玺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回头看了眼昏暗的排练室，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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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不行！绝对不行！"王源把吉他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嗡鸣，"这段说唱完全破坏歌曲情绪！"
易烊千玺面无表情："你的民谣风太老套，年轻人要的是节奏。"
"我们不是在做市场调研！"王源几乎喊出来，"这是在表达真实情感！"
王俊凯站在两人之间，太阳穴突突直跳。过去三天，创作分歧越来越大——王源坚持走抒情民谣路线，易烊千玺则要加入更多嘻哈元素。而他，作为传统流行风格的拥护者，左右为难。
"休息十分钟。"他疲惫地说。
王源气冲冲地摔门而去。易烊千玺坐到角落，低头摆弄手机，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的情绪。王俊凯走到钢琴前，手指无意识地落在琴键上。
旋律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王源写的副歌部分，融合了易烊千玺设计的节奏变化，再加上他自己构思的过渡段。三种风格交织在一起，竟出奇地和谐。
琴声戛然而止时，王俊凯发现王源和易烊千玺都站在钢琴旁，静静地听着。
"这就是答案。"王俊凯轻声说，"我们不需要统一风格，只需要...找到连接点。"
王源的眼圈突然红了："...对不起，我太固执了。"
"我也是。"易烊千玺罕见地承认。
三人再次投入创作，但氛围完全不同了。王俊凯惊讶地发现，当不再害怕冲突，反而更容易找到共识。傍晚时分，他们完成了《逆光》的最终版本——王源纯净的主歌，易烊千玺有力的说唱，和他自己激昂的高潮部分，像三条河流汇入同一片海洋。
"还剩一个问题。"易烊千玺关上电脑，"公司那边怎么办？"
王俊凯深吸一口气："我有个主意。"
他打开手机，调出一份文件——是七年前他们刚出道时签的原始合约。其中有一条附加条款："艺人有权在每年出道纪念日自主安排一场非商业性演出，公司需提供必要支持。"
"这...真的存在？"王源瞪大眼睛。
"我找律师确认过。"王俊凯点头，"当时是为了安抚我们家长加上的，怕公司完全控制我们的艺术自由。"
易烊千玺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公司肯定忘了这条。"
"或者以为我们忘了。"王俊凯微笑。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夏季的暴雨倾盆而下。三人挤在小小的窗边，看着雨水冲刷玻璃。
"即使有合约条款，公司也会用其他方式阻挠。"易烊千玺冷静分析。
"那就正面刚。"王源突然说，"我可以在直播中暗示..."
"不。"王俊凯摇头，"我们不需要对抗，只需要...坚持。"
他走向门口，推开通往天台的门。暴雨立刻打湿了他的T恤，但他毫不在意，转身向两个队友伸出手："来。"
易烊千玺和王源对视一眼，跟了上去。三人在暴雨中站成一圈，雨水顺着发梢流下，打湿了睫毛，模糊了视线。
"七年前，"王俊凯提高声音压过雷声，"我们说过要永远做彼此的光。"
"现在，"王源接上，声音颤抖却坚定，"就算与全世界为敌..."
"也要完成这场演唱会。"易烊千玺完成誓言。
三只手在雨中紧紧交握，比任何合同签字都更有分量。王俊凯感到一种奇异的自由，仿佛雨水冲刷掉的不仅是汗水，还有这些年积累的顾虑与伪装。
回到排练室，三人浑身湿透却笑个不停，像回到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在雨中玩耍。王源抓起毛巾扔给易烊千玺，后者难得地笑出声——一个真实的、放松的笑。
"接下来怎么办？"王源拧着T恤上的水问。
王俊凯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清单："分工合作。我负责场地申请和学生乐队；王源搞定服装和视觉设计；千玺..."
"宣传和票务。"易烊千玺接话，"我有地下渠道。"
三人凑在一起完善计划，时不时爆发出笑声。老钢琴上，七年前的拍立得被雨水打湿了一点边缘，但三个少年的笑容依然清晰可见——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未来会经历什么，只是单纯地相信，只要在一起，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王俊凯想，或许那个天真的信念，才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
深夜，当王俊凯独自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时，手机震动起来。是李姐发来的长消息，列出他"违约"的种种后果——可能失去下部电视剧男主角，中戏的"特殊安排"也可能被取消。
他停下脚步，回复了简短的一句：【请查阅原始合约第七条附加条款。我们只是行使合法权利。】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雨停了。云层散开，露出满天繁星。王俊凯仰头望着那些闪烁的光点，想起小时候母亲告诉他，有些星星其实已经熄灭，但我们看到的仍是它们多年前发出的光。
也许TFBOYS就像那些星星，他想。无论未来如何，此刻的光芒是真实的，而且足够照亮彼此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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