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暗中的对峙

码头区的路灯像垂死的萤火虫，间隔很远才有一盏亮着。易烊千玺下车时，司机担忧地问："小伙子，这大半夜的，要不要我等你？"

"不用。"易烊千玺付完车费，头也不回地走向23号仓库。潮湿的海风裹挟着鱼腥味，钻进他的鼻腔。手机显示23:47，比约定时间晚了近两小时——他故意绕路换了三辆出租车，确保没人跟踪。

仓库铁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易烊千玺从口袋里摸出迷你手电，咬在嘴里，双手则戴上了战术手套——王源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派上用场。

"王源？"他轻声呼唤，声音被空旷的仓库吞噬。

没有回应。手电光照出堆积的集装箱和散落的木箱，灰尘在光束中飞舞。易烊千玺缓步前进，每一步都轻得像猫，耳朵捕捉着最微小的声响。

角落里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易烊千玺立刻熄灭手电，贴墙隐蔽。黑暗中，一个痛苦的呻吟声隐约可闻——是女性。

"李姐？"他冒险再次打开手电，朝声源处照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绞紧：李姐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贴着胶带，额头有血迹。她身旁的地面上用红色颜料画着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符号，三个顶点分别标着Y、W、K——易烊千玺、王源、王俊凯的首字母。

易烊千玺迅速撕开李姐嘴上的胶带："谁干的？王源在哪？"

"快走...是陷阱..."李姐气若游丝，"L不是指我...他们一直..."

仓库顶灯突然全部亮起，刺得易烊千玺睁不开眼。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六个保安从集装箱后走出，为首的正是李文涛的助理张锐。

"精彩！"张锐咧嘴一笑，金牙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没想到你真会一个人来。讲义气啊，千玺。"

易烊千玺站直身体，面无表情："王源呢？"

"啧啧，别急。"张锐打了个响指，两个保安拖出一个被绑着的人形——等靠近了才发现是个穿着王源衣服的假人，"引你上钩的小把戏而已。"

被骗了。易烊千玺的指尖微微发抖，但表情依然冷静。他早该想到的，王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抓？

"李文涛想要什么？"

"聪明人！"张锐鼓掌，"很简单，你们手上的所有证据——U盘、照片、录音，还有..."他眯起眼睛，"那个黑客的联系方式。"

易烊千玺冷笑："你觉得我会给？"

"不给也行。"张锐耸耸肩，"明天头条就是《TFBOYS成员兄弟乱伦疑云》，配上你和王源的'亲子鉴定'。哦对了，还有王俊凯父亲和你父亲的债务纠纷...精彩吧？"

易烊千玺的血液瞬间结冰。债务纠纷？父亲从没提过这个。

"别听他胡说！"李姐挣扎着喊道，"他们伪造了所有..."

一个保安用胶带重新封住了她的嘴。张锐走近易烊千玺，酒臭味喷在他脸上："乖乖合作，大家都有好日子过。你那两个'兄弟'也不会知道这些...不愉快的小秘密。"

易烊千玺的大脑飞速运转。仓库只有一个出口，现在被四个保安堵住。另外两个站在李姐旁边，随时可以伤害她。硬拼没有胜算，但妥协更不是选项。

"我需要考虑。"他拖延时间。

"考虑个屁！"张锐突然变脸，一把揪住易烊千玺的衣领，"东西在哪？现在交出来！"

就在这时，仓库侧面的小窗突然碎裂，一个灭火器滚了进来，喷出大量白色烟雾。混乱中，有人大喊"着火了！"，保安们乱作一团。

一个黑影从窗口跳入，借着烟雾掩护直奔李姐。易烊千玺本能地一个肘击挣脱张锐，朝那个黑影扑去——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僵住了。

王俊凯。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易烊千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怀疑。王俊凯怎么会在这里？除非...

"走啊！"王俊凯解开李姐的绳子，冲他吼道。

易烊千玺犹豫了一秒，就是这一秒让张锐有机会按下警报器。刺耳的警铃响彻仓库，更多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后门！"李姐虚弱地指向一个隐蔽的小门。

三人跌跌撞撞地冲向出口，身后是张锐气急败坏的咒骂。王俊凯踢开后门，冷冽的海风扑面而来。码头上停着一辆摩托车，钥匙还插在上面。

"上车！"王俊凯把李姐扶上后座，看向易烊千玺，"快！"

易烊千玺没动，眼神冰冷："你怎么知道来这里？"

"什么？我收到匿名..."

"撒谎！"易烊千玺猛地推开他，"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出现？"

王俊凯瞪大眼睛："你疯了？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易烊千玺冷笑，"还是来确保我乖乖交出证据？"

李姐虚弱地插话："别吵了...先离开..."

太迟了。保安们已经冲出了后门，手电光柱扫射过来。王俊凯一把抓住易烊千玺的手腕："信我一次！"

易烊千玺甩开他的手："我们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兄弟。"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王俊凯心脏。他站在原地，看着易烊千玺奔向码头另一侧，消失在集装箱迷宫中。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王俊凯咬咬牙，发动摩托车带着李姐逃离。

二十分钟后，易烊千玺躲在一个废弃的集装箱里，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他喘着粗气，额头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逃跑时被铁丝网刮伤的。

王俊凯的背叛像钝器击打着他的胸腔。七年友谊，原来不过是一场戏？从始至终，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相信那些并肩作战的时刻是真实的。

集装箱外传来脚步声，易烊千玺屏住呼吸。

"千玺？"是王源的声音，"你在里面吗？我看到你了。"

易烊千玺握紧从仓库顺来的铁棍，没有回应。

"李姐安全了。"王源继续说，声音有些发抖，"王俊凯带她去了医院...他说你..."

铁门被猛地拉开，易烊千玺用铁棍抵住王源的喉咙，将他按在集装箱外壁上。月光下，王源的金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你也是他们的人？"易烊千玺声音嘶哑。

王源没有挣扎，只是苦笑："如果我是，会一个人来吗？"

易烊千玺的手微微发抖，最终还是放开了王源。两人滑坐在地上，沉默像一堵墙横亘在中间。

"所以..."王源终于开口，"我们可能是兄弟？"

"不知道。"易烊千玺盯着远处的海面，"我不再确定任何事。"

王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我妈给的。她说当年在医院...事情没那么简单。"

易烊千玺接过纸条，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和一句话："找林医生，她知道全部真相。"

"我们三个的命运，"王源轻声说，"从出生就被绑在一起了吗？"

易烊千玺没有回答。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虽然调了飞行模式，但之前下载的地图APP还能显示位置。屏幕上，一个红点正在快速接近码头区，备注是"李文涛的车"。

"走！"他拽起王源，"他们追来了！"

两人沿着码头狂奔，身后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近。就在快要被追上时，一艘小渔船突然亮起灯，船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王俊凯。

"上船！"他伸出手。

易烊千玺犹豫了一瞬，但王源已经跳了上去。身后的汽车急刹声迫使他做出选择——他抓住王俊凯的手，跃上甲板。渔船立刻离岸，将追兵甩在码头。

三人站在摇晃的甲板上，浑身湿透，气喘吁吁。王俊凯和易烊千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先开口。

渔船驶向远方的黑暗，而更深的迷雾正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