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烬魂

蓝曦臣的血渗入莲花坞地脉时，云梦的荷塘突然结出冰莲。

金凌握着岁华剑站在岸边，剑尖垂落的血珠在冰面上烫出焦痕。他望着莲心处浮动的金光，那是江澄飞升前封存的半缕神识，此刻正凝成三寸高的人影——七岁的江澄抱着膝盖蜷缩在冰晶里，额角还带着被温逐流打伤的淤青。

"舅舅..."金凌的指尖刚触到冰面，幼年江澄突然睁眼。孩童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金麟台雷暴，三百道天雷劈开的裂缝里，蓝曦臣的元神正被灵界罡风撕扯成碎片。

"别看。"

魏无羡的鬼手捂住金凌双眼，陈情笛却在他背后发出悲鸣。金凌听见血肉被穿透的闷响，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襟——是江澄的尸身从灵界坠落，心口插着蓝曦臣的洞箫。

"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个..."魏无羡的声音带着金凌从未听过的哽咽，"当年剖丹时，他昏迷中攥着你的襁褓带子，说'阿姐，我护得住'..."

冰莲突然炸裂，幼年江澄的幻象化作雷暴扑向尸身。金凌看着两道身影在电光中重叠，江澄破碎的银甲下浮现金色咒文——是蓝曦臣用姑苏蓝氏禁术刻下的"同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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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断情崖

江澄捏碎最后一枚清心铃时，尝到了金凌周岁宴的桂花酿。

蓝曦臣的元神被锁魂链钉在往生柱上，朔月剑的残片正从他心口长出冰莲。江澄的指尖抚过花瓣，三百年前被温晁化丹的剧痛突然苏醒——那日蓝曦臣背着他杀出地牢，左耳后的月牙疤蹭着他染血的额角。

"值得吗？"江澄的雷鞭绞碎冰莲根系，"用姑苏蓝氏千年气运，换我三日凡心？"

蓝曦臣的鹤氅突然燃起业火，火光中浮现江澄从未见过的画面：少年宗主跪在寒潭洞，将江氏族训刻满冰壁。血顺着指尖渗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为"字，凝成他飞升时碎裂的宗主玉佩。

"那年你为阿凌种同命契..."蓝曦臣的元神开始消散，"我在祭天台剜了半颗金丹..."他的声音混入呼啸的罡风，"你总说江家人要护着血脉至亲，却不知有人想护的...从来只是你..."

江澄的银甲突然崩裂，心口处浮现金凌抓周时的银铃。当最后一片甲胄坠入深渊时，他看见现世的莲花坞正在崩塌——金凌的岁华剑插在地脉核心，剑柄上缠绕着江厌离大婚时的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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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江氏祠堂

牌位倾倒的轰鸣声中，金凌握住了江澄的幻影。

"阿凌，松手。"幻象的紫电缠上他手腕，与当年教他引雷诀时如出一辙，"江家的宗主..."

"江家的宗主不能哭？"金凌突然笑出声，泪珠砸在岁华剑的"江"字铭文上，"可祠堂里供着的，是舅舅亲手刻的'随心而动'！"

地脉裂缝中涌出混沌兽的触须，金凌的宗主礼服被撕成碎片。他赤脚踏过燃烧的族谱，在冲天火光中挽出完整的"晚吟"剑式——三千雷暴自九霄坠落，每一道都凝着江澄破碎的神识。

"蓝宗主说您修的是无情道..."金凌的元神在雷光中燃烧，"可他不知道..."少年脖颈浮现同命契的金纹，"您把最后的人性...都缝进了我的命魂！"

混沌核心炸开的瞬间，金凌看见江澄在灵界转身。那袭染血的宗主袍掠过断情崖的霜雪，将蓝曦臣的元神残片凝成剑穗，系在了三毒剑的断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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