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如同毒蛇般钻入鼻腔，重症监护室的冷白色灯光下，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我攥着诊断书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纸页被冷汗浸透，褶皱间洇出模糊的字迹——"肾衰竭晚期"。透过玻璃，林修正温柔地为苏瑶擦拭额角的冷汗，他的西装袖口沾着水渍，领带歪斜，却仍小心翼翼地将苏瑶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念念，瑶瑶的肾衰竭已经到了末期。"林修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他身上还带着雨水泥泞的气息，混着苏瑶惯用的茉莉香水味，刺得我鼻腔发疼，"医生说你的配型成功率最高......"
我盯着他无名指上那枚铂金戒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的深夜，他单膝跪地，同样的戒指在廉价烛光下闪着微弱的光，"等公司上市，我就娶你"。而如今，那枚戒指却套在另一个女人的手上。三个月前，他说创业资金周转不开，我抵押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上周，他说应酬需要，我刷爆了三张信用卡。此刻，他却要我用半条命去救他怀里的女人。
"林修，你还记得吗？"我忽然轻笑出声，笑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惊飞了窗外的雨燕，"大二那年台风天，你发着高烧，我冒雨跑了三条街给你买退烧药。结果自己得了肺炎，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周。"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念念，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后来你创业，我白天上班晚上做兼职，连生日都是在打印店通宵帮你做企划案。"我打断他的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你说等公司上市就娶我，原来这就是你的承诺？"
林修突然跪了下来，冰凉的瓷砖在我脚边溅起水花："我知道错了！但瑶瑶她真的撑不下去了，你一向心软......"
"心软？"我蹲下身，指尖抚过他湿润的脸颊，触感陌生得可怕，"苏瑶的翡翠镯子，限量版包包，哪一样不是用我的钱买的？你们在别墅里缠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出租屋里吃泡面？"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我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甩在他脸上——那些他和苏瑶在酒店套房里相拥的画面、在私人别墅泳池边调情的瞬间，甚至还有他们在民政局门口的合影。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把利刃，将我曾经的天真彻底撕碎。
"手术同意书我会签。"我从口袋里摸出笔，在文件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名字，"但这是我最后一次爱你。"
麻醉剂注入血管的那一刻，我望着无影灯刺眼的白光，心中竟涌起解脱。如果生命就此终结，也算是给这段荒唐的感情画上句号。然而，黑暗吞没意识前，我听见苏瑶尖锐的笑声穿透层层阻隔："不过是个蠢女人，死了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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