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沈清茴指尖轻轻滑过星辰刀的寒芒，动作细微却透着难以言喻的郑重。

刀身上镌刻的名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而她身后暗红色的斗篷被风鼓动得猎猎作响，仿佛要挣脱束缚飞向天际。

她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并肩站立的林七夜身上。

少年正低头将纹章别在胸口，金属的光泽映得他眼底一片炽烈，那股灼热的气焰竟与刀锋的寒意不相上下。

袁罡右手握拳，指节因用力变得发白，他将纹章紧紧按在心脏的位置，左手稳稳搭在腰间直刀的刀柄上。低沉的声音如洪钟般在训练场上空回荡，震得每个人的心口都随之颤动。

“我袁罡，在大夏红旗下宣誓……”

刹那间，所有人同时举起右手，将纹章攥在掌心贴于胸前，左手随之按上刀柄。声音如潮水般涌起，一浪高过一浪，每个人的表情都肃穆而坚定。

“我沈青竹……”

“我曹渊……”

“我百里涂明……”

“我沈清茴……”

“我林七夜……”

最终，所有人的声音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铿锵有力地响彻云霄。

“——在大夏红旗下宣誓！”

“若黯夜终临！”

“——若黯夜终临！”

“吾必立于万万人前！”

“——吾必立于万万人前！”

“横刀向渊！”

“——横刀向渊！”

“血染天穹！！”

“——血染天穹！！”

沈清茴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声音融进了众人的呐喊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此刻，她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攥住，誓言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烙印，深深嵌入骨髓。她明白，这份执念会成为无数个日夜支撑她前行的力量。

宣誓结束后，林七夜侧过头，目光带着询问望向她。

沈清茴只是摇头轻笑，嗓音平静却透着一丝释然：“走吧，七夜哥，我们回去收拾东西。”

暮色悄然爬上宿舍楼，天空被染上一层昏黄。

沈清茴倚在门框旁，看着莫莉拖着行李箱从走廊经过。行李箱的轱辘碾过斑驳的地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离别低声啜泣。

百里胖胖突然冲上前，一把抱住林七夜，哭得像个孩子，眼泪鼻涕全蹭到了对方的衣服上。

沈清茴忍不住笑出声，却在笑声中低下头，隐去了眼中的一丝湿润。

直到集训营的喧闹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场地，她才和林七夜一起朝集训营外走去。

月光洒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一年前那两个青涩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铁门缓缓关闭的瞬间，树梢上的夜枭被惊飞，扑棱棱的翅膀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林七夜拉着两个大号行李箱，脚步微微一顿。

他回头望向集训营的方向，抬头看向铁门上的几个大字——“039号新兵集训基地”。脑海中，第一次踏入这扇门的情景如潮水般涌来，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走了。”他低声呢喃，拖着行李箱迈出了门口。

这里是他们度过整整一年的地方。

他们，是第一个来的新兵。

他们，是这里最后一个走的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