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白柳站在走廊阴影里，望着雪花一片一片飘落。除夕夜的雪下了整整一夜，年初一清晨推开窗时，天地间已是一片纯白，屋檐压着厚厚的雪檐。

时间匆匆流逝，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来这个世界两个多月了，假面小队刚完成了任务然后来到了上京的守夜人总部，因为一些安排他们小队要在这里住两天。

“喂，发什么呆呀！”蔷薇的声音突然从耳边炸开，她跑过来一把拽住白柳的手腕，“走！布置一下家里！晚了连贴春联的好位置都被抢了！”

白柳被拉得一个趔趄，脚下的雪发出“咯吱”一声脆响，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蔷薇拉着路过了训练场，白柳的鞋尖上都沾了一层薄薄的雪粉。

食堂里早已腾出大半空地，檀香将红纸平铺在长桌上，手腕悬空压了压，沾饱墨汁的毛笔落下，笔锋遒劲有力：“春临大地繁花绽——”。漩涡搬来木梯架在门框边，拍了拍梯阶冲蔷薇喊：“喂！上来！我扶着你，这次可得贴正了！”蔷薇拎着写好的上联爬上去，伸手比量了好几次：“往左挪半寸……对！再往上一点，和另一边齐平了！”

白柳刚站定，手里就被塞了一沓窗花和固体胶。

蔷薇探下头，指着其中一张鲤鱼跃龙门的窗花给他看，“把胶抹在四个角，对齐窗户框贴就行，你看这鳞片多精致！”他捏着窗花凑近窗户，指尖却因不熟悉力道，刚贴上就蹭皱了边，窗花上的鲤鱼尾巴歪歪扭扭。

蔷薇看得直笑，“没事没事，新手都这样！我再给你一张，慢慢来。”

檀香写完下联“福满人间喜事多”，放下毛笔回头时，正好看到白柳对着皱巴巴的窗花发呆。

她轻声问：“修仙界不过新年吗？”白柳捏着窗花的指尖紧了紧，睫毛微颤，“一心修炼，从未过过。”

漩涡从梯子上跳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暖意透过衣料传过来，“那今天就让你体验个全套！等星痕买完菜回来，咱一起扎进厨房做年夜饭！”

傍晚时分，星痕开着越野车回来了，后车厢堆得满满当当——装着新鲜蔬菜的塑料袋、用麻绳捆着的活鲈鱼、还有几箱裹得严实的烟花。他搬着食材往食堂走，扬声喊：“蔷薇要的糖醋排骨料齐了，还有新鲜鲈鱼，清蒸正合适！”

食堂瞬间热闹起来。蔷薇系上围裙，往炒锅里倒上油，油热后“滋啦”一声放进排骨，锅铲翻得飞快，“看我给你们整个外酥里嫩的！”

王面蹲在水池边处理鲈鱼，刮鳞、开膛一气呵成，还不忘回头打趣，“别光顾着炫技，盐可别放多了！”檀香坐在桌边切配菜，葱姜蒜被切成均匀的小段，码在白瓷盘里整整齐齐；白柳则被分配到摘青菜，他捏着青菜梗，一片一片仔细掐掉黄叶，动作慢却格外认真，指尖沾了点泥土也浑然不觉。

“来试试颠勺？”蔷薇突然把锅铲递过来。白柳握着沉甸甸的木柄，学着她的样子往上一颠，锅里的青菜差点飞出来，引得众人笑作一团。他耳根微微发烫，却忍不住跟着勾了勾嘴角，接过锅铲重新尝试。

很快，一桌丰盛的年夜饭摆满了圆桌：糖醋排骨红亮油润，清蒸鱼卧在葱丝姜丝里冒着热气，还有翠绿的炒时蔬、金黄的炸春卷，中间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王面举起装着果汁的玻璃杯，声音洪亮：“来！干杯！祝咱们新的一年任务顺利，平平安安！”“干杯！”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白柳尝了一口糖醋排骨，酸甜的酱汁裹着鲜嫩的肉，在舌尖化开——这是修仙界千年从未有过的、鲜活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