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苏州这半个月,每天都在想你绣花时的样子,想你辩论诗词时眼睛发亮的样子...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眼中的真诚烫得我眼眶发热。多少年了,没有人这样直白地表达过对我的感情。付景逸的爱总是高高在上,像主人对宠物的赏赐,而我则卑微地接受每一分施舍。
"你不必现在回答我。"苏衡松开我的衣袖,"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会等。"
他的体贴让我鼻尖发酸。是啊,我需要时间——需要时间确认这不是另一场梦,需要时间忘记那个已经刻进骨血的人,需要时间学会平等地接受爱而不是乞求爱。
"谢谢。"我终于挤出一句话,"我...我会好好考虑的。"
苏衡笑了,那笑容温暖得能融化冰雪:"好。在那之前,我们先合作完成这幅《荷塘清趣》屏风如何?"
接下来的日子,苏衡在临州租了间院子住下,几乎每天都来念昔阁。我们有时讨论屏风的设计,有时只是各自安静地看书。他从不越矩,却总能在细微处让我感受到他的心意——一杯恰到好处的热茶,一本恰好是我感兴趣的诗集,一段能逗我开怀大笑的趣闻。
这种相处方式新奇而舒适。与付景逸在一起时,我总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就会失去他的宠爱。而苏衡让我感到安全,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观点,甚至可以与他争论,不必担心他会因此厌弃我。
屏风绣到一半时,苏衡收到家书要他回苏州一趟。临行前夜,他邀我去城南的湖上泛舟。
夕阳西下,湖水泛着金色的波光。苏衡撑着小船,带我划到一片荷花深处。粉白的荷花在暮色中散发着幽香,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溅起晶莹的水花。
"婉容。"苏衡停下船桨,认真地看着我,"我这次回苏州,会向父亲表明心意。我想娶你为妻。"
我手中的团扇掉在船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你知道我的过去..."
"我知道你曾是付景逸的外室。"苏衡直视我的眼睛,"我不在乎。我爱的是现在的你——独立、坚强、才华横溢的林婉容。"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两年了,我终于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对自己的肯定,不是作为谁的附属,而是作为我自己。
"可是你的家族...他们不会接受的..."
"我会说服他们。"苏衡握住我的手,"如果实在不行...我可以放弃继承权。我在苏州有些私产,足够我们过安稳日子。"
我震惊地看着他。放弃继承权?付景逸连给我一个名分都不肯,而苏衡却愿意为我放弃整个家族的荣华?
"为什么..."我声音颤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衡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因为你看不见自己的光芒。你就像这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却总觉得自己不配拥有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