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凰

萧凰擦着脸上的汗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我？你完全可以找其他皇室成员合作。"

谢无咎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萧凰惊讶地发现，那竟与她母后生前佩戴的一模一样。

"你认识我母后？"

"她救过我的命。"谢无咎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那年我十岁，饿得偷宫里的贡品，被抓到要砍手。是她拦下了刀，还给了我一袋银子。"

他将玉佩放回衣内："我欠她一条命，现在还给你。"

萧凰眼眶发热。母后去世五年了，却仍以这种方式保护着她。

"睡吧。"谢无咎转身离去，"明天会更难熬。"

萧凰躺在简陋的床铺上，浑身疼痛却无法入睡。她取出木凤凰，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端详。突然，她发现凤凰的翅膀似乎可以移动。

她小心翼翼地拨动翅膀，木雕竟然从中间分开，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绢纸，上面绘着复杂的图案——是皇宫的地下密道图，比她知道的那张详细十倍，甚至标注了几处连她都不知道的密室。

萧凰的心狂跳起来。这可能是她翻盘的关键。她将绢纸藏进贴身衣物，把木凤凰合好。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浮现。新的一天，新的训练，离复仇又近了一步。

铜镜中的脸陌生得可怕。萧凰伸手触碰镜面，指尖划过那张消瘦苍白的脸庞——深陷的眼窝，紧抿的嘴唇，还有额间那点刺目的朱红。

"今天去掉它。"谢无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放下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药膏，气味刺鼻，"会疼。"

萧凰没有退缩。三个月来，她习惯了疼痛——练剑时虎口震裂的疼，学暗器时手指磨破的疼，被谢无咎一次次打倒在地时骨头撞在石板上的疼。这些疼痛教会她一件事：想要复仇，先要学会忍受。

"我自己来。"她拿起碗中的银勺，舀起一勺药膏。

谢无咎按住她的手腕："想清楚。花钿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萧凰冷笑一声："那个愚蠢的公主已经死了。"她毫不犹豫地将药膏涂在额间的花钿上。

起初只是微微的刺痛，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但很快，疼痛如烈火般蔓延，仿佛有人将烧红的铁钉钉入她的额头。萧凰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但她一声不吭。

谢无咎递给她一块软木："咬着。"

萧凰摇头，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镜中，那点朱红开始变黑，皮肤鼓起水泡，继而溃烂。她死死盯着这个过程，仿佛要将这种痛苦刻进灵魂。

一炷香后，谢无咎用浸了药水的布巾轻轻擦去药膏。原本花钿的位置现在是一片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会留疤。"他简单处理了伤口，撒上止血的药粉。

萧凰看着镜中那个额带血痕的女子，忽然笑了："很好。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了。"

"休息一天。明天开始易容术。"谢无咎收起药碗，走到门口又停下，"你比我想象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