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其实并无大事,只是老赵与帮厨有些口角。阮卿调解完后,刻意在厨房多待了一会儿,亲自做了几道点心,才不得不回到大堂。
大堂里,萧景桓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幅画卷,正专注地看着。苏沐已经不见踪影。
"夫人。"见阮卿出来,萧景桓招手示意,"可否赏脸一叙?"
阮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走近了才看清,萧景桓面前的画卷竟是宁王府的布局图。她的心猛地一跳,急忙移开视线。
"这是寒舍的布局图。"萧景桓语气平常,仿佛只是在闲聊,"最近想扩建花园,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请夫人以女子眼光看看,这布局可还合理?"
阮卿的手在袖中攥紧。这分明又是一次试探。宁王府的每一处她都了如指掌,听雪轩的一草一木都刻在骨子里。但此刻她只能装作初次见到。
"妾身对园林布局一窍不通,恐怕帮不上忙。"她勉强笑道。
"无妨,就当随便看看。"萧景桓将图纸往她面前推了推,"这里是正厅,这里是书房,这处小院是...听雪轩。"
听雪轩三字一出,阮卿的左手无名指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那是她当年在宁王府弹琴时伤过的手指,每逢情绪波动就会隐隐作痛。
"布局很精致。"她强作镇定,目光刻意避开听雪轩的位置,"客官是京城人士?宅院如此气派。"
"嗯。"萧景桓盯着她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听雪轩曾住着我最爱的女子。她喜欢在院中梅树下弹琴,尤其爱弹一首叫《烬欢》的曲子。"
阮卿的呼吸变得困难。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听起来客官很思念她。"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是啊。"萧景桓轻叹,"我常常想,如果当初我多解释一句,多陪她一会儿,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
阮卿的心揪成一团。解释什么?解释为何要娶沈瑜?解释为何在她被降为侧妃后日渐疏远?这些解释她等了整整一年,等到心灰意冷,等到决定假死逃离。
"夫人可曾有过遗憾?"萧景桓突然问。
阮卿一怔,随即摇头:"妾身一介草民,哪来什么大起大落的遗憾。"
"是吗?"萧景桓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换了话题,"听说夫人是杭州人士?正巧我过几日要去杭州,不知夫人可有什么家乡特产推荐?"
又是一轮试探。阮卿按照事先编好的说辞应对:"西湖龙井、杭白菊都是不错的。妾身离家早,记得的不多。"
"夫人离乡多年,口音倒是保持得很纯正,一点临州腔都没有。"萧景桓状似无意地评价。
阮卿背脊一凉。这是个陷阱!她在杭州"长大",又在临州"生活五年",按理说应该带点临州口音才对。
"先夫是京城人士,妾身跟着学了一口官话。"她急忙补救。
萧景桓点点头,没再追问。就在这时,小满端着茶点过来:"小姐,您要的茶点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