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她小心地剔除腐肉，然后用特制的药水冲洗伤口。药水与毒素接触发出滋滋声，冒出刺鼻的白烟。

"您刚才说瘟疫？"桑陌一边操作一边问。

"今晨开始，南城区陆续有人发热、出红疹，半天内就死了十几个。"相柳的声音因疼痛而略显紧绷，"有人散布谣言说是鲛人投毒，引发暴民冲击鲛人聚居区。我去镇压时中了暗箭。"

桑陌的手停顿了一下："症状是不是先发热，然后全身起红疹，最后疹子变黑，患者窒息而死？"

相柳锐利的目光投向她："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不是瘟疫，是'黑水毒'。"桑陌加快手上动作，"北海一种罕见水藻的提取物，混入饮用水中无色无味，中毒症状与瘟疫极为相似。"

"你能治吗？"相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桑陌对上他急切的眼神，心头莫名一颤："...能。但需要几种特殊药材，还有..."

"还有什么？"

"需要我的歌声。"桑陌低声说，"鲛人歌声能引导毒素排出体外。但这样一来，我的身份..."

相柳松开她的手："药材我让人准备。至于歌声...我会清场。"

半个时辰后，桑陌站在慈安坊中央临时搭建的医棚里，周围躺满了痛苦呻吟的患者。相柳派兵将整个区域团团围住，严禁任何人进出。更令桑陌意外的是，他亲自守在医棚入口，连涂山琨都被拒之门外。

"开始吧。"相柳说。

桑陌深吸一口气，开始吟唱。这是一首古老的鲛人治愈之歌，歌词早已失传，只剩下旋律和音节。随着歌声，她的指尖泛起淡淡的蓝光，轻轻拂过一个个患者的额头。凡是被她触碰过的人，脸上的痛苦表情都逐渐舒缓。

与此同时，相柳派人熬制的药汤也分发下去。桑陌穿梭在病床之间，不断歌唱，不断触碰。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嗓子也开始火辣辣地疼，但她没有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

"够了。"相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已经救了大多数人。"

桑陌摇摇头，挣脱他的搀扶："还...还有几个重症的..."

她跌跌撞撞地走向角落里的几张病床。这里的患者已经全身发黑，呼吸微弱。桑陌知道，常规方法对他们已经无效了。

只有一个办法。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蓝色的鲛人血滴入最后一碗药汤中。血液与药汤融合，发出微弱的荧光。

"帮...帮我扶起他们..."她对一旁的助手说。

给最后一名患者喂完药，桑陌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这次接住她的是相柳结实的胸膛。她模糊地听到他在怒吼："都转过身去！谁敢看一眼我挖了谁的眼睛！"

然后她感到自己被横抱起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桑陌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房间宽敞明亮，窗外是摇曳的竹林。她试图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又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