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的别院比平日更安静,连巡逻的侍卫都不见了踪影。桑陌刚踏入庭院,就感到一阵刺骨寒意扑面而来。院中的水池表面结了层薄冰,药草也蔫蔫地耷拉着。
"将军在密室。"涂山琨从廊下转出,脸色凝重,"这次发作得比以往都厉害。"
他领着桑陌来到一间她从没进过的地下室。石门一开,寒气如浪潮般涌出,桑陌的呼吸瞬间凝成白雾。室内,相柳蜷缩在石床上,银发披散,全身覆盖着冰霜。九道蛇影在他周围痛苦地扭动,时而凝实时而虚幻。
"出去。"相柳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任何人......不准进来......"
涂山琨犹豫地看向桑陌。桑陌点点头:"交给我吧。"
侍卫离开后,桑陌快步走到石床边。相柳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那些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脸上,像蛛网般覆盖了大半张脸。他的眼睛紧闭,睫毛上挂着冰晶,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将军?"桑陌轻轻拍他的脸,"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桑陌迅速取出药材,开始配药。这次的寒毒异常凶猛,常规方法恐怕无效。她咬了咬唇,从腰间小囊中取出一颗珍珠——这是她偷偷收集的自己眼泪化成的鲛人珠,蕴含着强大的水系灵力。
将珍珠磨成粉加入药汤,药液立刻变成了晶莹的蓝色。桑陌扶起相柳,小心地喂他喝下。药汤入喉,相柳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瞬间凝结成冰。
"起作用了......"桑陌松了口气,继续喂药。
全部药汤下肚后,相柳的情况稍有好转,但体温仍然低得吓人。桑陌想了想,解下外袍躺到他身边,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这是鲛人治疗体温过低的传统方法,虽然对人类效果有限,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她轻轻抱住相柳,哼起一首古老的鲛人摇篮曲。随着歌声,她的身体渐渐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将两人包裹其中。相柳的呼吸逐渐平稳,冰霜开始融化。
不知过了多久,桑陌感到相柳动了一下。她低头看去,正对上那双微微睁开的金色眼眸。那眼神迷茫而脆弱,与平日冷酷的将军判若两人。
"母亲......"相柳喃喃道,声音轻得像梦呓,"别走......"
桑陌僵住了。相柳把她当成了母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相柳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指尖轻触她耳后的鳃纹。
"蓝色的......像海一样......"他的眼神依然涣散,"为什么......抛弃我......"
这句话像利箭般刺入桑陌心脏。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颤抖着将手放在相柳心口,闭上眼睛感受他的血脉流动。鲛人圣女特有的感知力让她能探查一个人的血脉根源......
"天啊......"她猛地缩回手,瞳孔剧烈收缩。
相柳体内流淌着鲛人血统!而且不是普通的鲛人血脉,是王族直系......难怪他对水系法术的掌控如此精妙,难怪他能承受三十年的寒毒反噬,难怪他对她......
相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更多的黑血从他口中涌出,其中夹杂着诡异的蓝色冰晶。桑陌知道,这是寒毒在侵蚀心脉的征兆。
"坚持住!"她手忙脚乱地取针施救,"别睡!相柳!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