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相柳睁开了眼睛。虽然脸色仍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备马。我即刻进宫。"
"您不能——"
"闭嘴。"相柳冷冷打断桑陌的抗议,强撑着坐起来,"涂山琨,准备出征事宜。桑陌,你回医馆待命。"
他起身时晃了一下,桑陌下意识去扶,却被他推开。那个脆弱迷茫的相柳已经消失了,又变回了冷酷无情的皓翎大将军。
"将军!"桑陌不甘心地追到门口,"您的身体......"
相柳突然转身,金眸直视她:"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接近苍梧。也不要......"他顿了顿,"相信任何自称辰荣使者的人。"
说完,他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如松,丝毫看不出刚才还命悬一线。桑陌站在原地,心乱如麻。相柳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辰荣密探找过她了?
回到医馆已是午夜。桑陌刚点亮灯,就听到后院传来轻微的响动。她警觉地抓起银针,悄声走到后门。
"谁?"
"圣女大人......"一个黑影从药草丛中钻出,"洪江大人派我来的。"
是三天前那个伤者。桑陌松了口气,随即又绷紧神经:"宫宴在即,你们却突袭东部三镇?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是佯攻。"密探低声道,"为了引开相柳的注意力。真正的行动在明晚的宫宴上。"
桑陌心头一跳:"什么行动?"
"大祭司苍梧勾结西炎,准备在宴会上刺杀皓翎王,嫁祸给辰荣使节。"密探递给她一个小瓶,"洪江大人希望您帮忙把这个下在相柳的酒里。不是毒药,只是让他暂时失去战斗力。"
桑陌没有接:"为什么我要帮你们?"
"因为苍梧在猎杀鲛人。"密探的声音更低了,"而且......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您。洪江大人说,只要您帮忙,辰荣义军会全力保护东海各族。"
桑陌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这正是她最担心的事......但相柳的警告言犹在耳。
"我需要时间考虑。"
"没时间了。"密探急切地说,"明晚子时前,把药下在相柳酒里,然后立刻离开王宫。我们在西城门接应您。"
说完,他不等桑陌回应就消失在夜色中。桑陌盯着那个小瓶,内心天人交战。一边是族人的安危,一边是......相柳。
她突然想起相柳昏迷时说的话:"如果......我死了......去东海......找珊瑚礁下的......"
那里有什么?为什么相柳会在那种时刻告诉她这个?
桑陌将小瓶收入袖中,走向药柜。她需要准备两套方案——既要保护族人,又不能......害了相柳。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将王都笼罩在不祥的红光中。明天晚上的宫宴,注定不会平静......
宫宴前夜,桑陌辗转难眠。
她反复检查着药箱中的两个小瓶——一个是辰荣密探给的"暂时失去战斗力"的药,另一个是她自己配制的只会让人轻微腹泻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