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桑陌倒吸一口冷气，但没时间多想了。涂山琨拽着她冲过城门，来到护城河边。一艘小船静静停泊在阴影处。

"顺流而下，一日可到青林镇。"涂山琨递给她一个包袱，"里面有干粮、银两和地图。到了青林镇找'老海龟'酒馆的老板，他会安排你去东海。"

桑陌接过包袱，突然意识到这就是永别了。她将再也见不到相柳，见不到巫阳，见不到医馆里那些信任她的病人......

"替我谢谢将军。"她喉咙发紧，"还有......告诉他小心苍梧，那人在炼制某种长生禁药，需要鲛人血泪......"

涂山琨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推开桑陌。一支黑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的肩膀。

"跑！"他怒吼着拔剑迎向追兵。

桑陌本能地要上前帮忙，却听到涂山琨再次厉喝："走啊！别让将军的心血白费！"

她咬牙跳上小船，撑篙离岸。最后一眼，她看到涂山琨独战五名黑衣武士，血染长街。

小船顺流而下，很快将王都抛在身后。桑陌机械地划着桨，脑海中不断闪回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相柳寒毒发作时的脆弱，他送她那枚蓝玉耳坠时的神情，他在昏迷中误认她为母亲时的痛苦呓语......

"等等！"她突然想起什么，翻找涂山琨给的包袱。除了承诺的东西外，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打开后，里面竟是一枚莹白的海螺，螺身上有天然形成的蓝色纹路，像极了相柳寒毒发作时的脉络。

桑陌将海螺贴在耳边，隐约听到海浪声中夹杂着相柳的声音："......遇到危险时吹响它......"

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在船板上化作珍珠。相柳早就为她准备了退路，甚至给了她召唤自己的方式。这个认知让她心痛如绞。

天亮时分，小船漂入一片芦苇荡。桑陌决定白天躲在这里，晚上再继续赶路。她嚼着干粮，研究地图。青林镇在下游约六十里处，如果顺利，明晚就能到达。

芦苇丛中突然传来沙沙声。桑陌立刻警觉起来，握紧了涂山琨留给她的短剑。

"圣女大人......"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是您吗？"

一个满身是伤的鲛人少年从芦苇中爬出。他的鳞片脱落了大半，左眼血肉模糊，显然遭受了残酷的折磨。

"海澜？"桑陌认出了这是海灵祭坛的侍童，"你怎么在这里？"

"大祭司......苍梧......"少年颤抖着抓住她的手，"他在黑水泽建了秘密牢房......关押了三十多个族人......每天取血剜肉......求求您救救他们......"

桑陌如遭雷击。苍梧竟然已经抓了这么多鲛人！难怪最近东海沿岸的鲛人都往深海迁徙。

"这牢房具体在哪里？还有多少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