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洞的仙雾里埋藏着无数天规戒律,鹿童对师叔的恋慕如同生长在玉鼎裂缝里的毒藤,在道法清辉下扭曲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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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在申公豹脊背的伤疤上流淌,像一条银鳞蛇钻进鹿童的瞳孔。他跪坐在寒玉榻边缘,看着师叔后颈浮起的妖纹——那些暗金色脉络正随着喘息起伏,如同在他心尖烙下滚烫的咒印。
"别用你的鹿角对着我。"申公豹突然甩动豹尾,尾尖金环撞碎了三盏琉璃灯。飞溅的碎渣划破鹿童脸颊,他伸出舌尖卷走血珠,恍惚想起百年前被这只豹子从狼妖口中救下时,对方爪尖也沾着这样猩甜的滋味。
鹿童将药膏抹在指腹,冰凉的触感惊起申公豹背上绒毛。当指尖触到那道横贯肩胛的旧伤时,豹尾猛地缠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腕骨。"师叔的妖丹在发烫。"他贴着豹耳低语,故意让呼吸拂过那簇颤动的银毛,"让弟子为您疏导灵气可好?"
申公豹的利爪刺破他衣襟,却在触及心口时顿住。鹿童趁机将灵力凝成霜线,顺着尾椎妖纹游走进经脉深处。他看见师叔的瞳孔瞬间扩散成翡翠色的漩涡,喉间溢出带着血腥气的低吼,像极了那年雷雨夜被锁妖链困住的上古凶兽。
"你往灵力里掺了什么?"申公豹突然翻身将他压在丹砂符阵上,豹耳擦过鹿角发出令人战栗的摩擦声。鹿童仰头吞咽着对方滴落的汗珠,咸涩里混着雪松气息——这是独属于猎食者的味道,是三百个日夜在他梦境中撕扯理智的毒。
鹿童的指尖插进豹子后颈的绒毛,轻笑震动着相贴的胸膛:"不过是些鹿茸粉,当年师叔教我画锁妖阵时用过的。"他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幽光,映出申公豹骤然收缩的瞳孔——那里面盛着的不是怒意,而是深潭下被月光惊动的暗流。
豹尾缠上脖颈的瞬间,鹿童嗅到了腐朽的甜香。申公豹的獠牙悬在他动脉上方,温热呼吸里裹挟着警告:"你以为那些小把戏能困住我?”尾尖金铃却在此刻发出清响,震落梁上积蓄百年的灰尘。
"困住师叔的从来不是咒术。"鹿童突然咬住近在咫尺的豹耳,舌尖卷过敏感的内侧绒毛,"是您总在我舔舐伤口时收起利爪,是您允许我的角刺破您设下的结界。"他的手掌抚上那道陈年伤疤,灵力凝成的冰花在滚烫肌肤上绽放,"就像此刻,您明明可以撕开我的喉咙..."
未尽的话语被豹尾堵回喉间。申公豹的瞳孔已经化作竖线,可扣住他命门的手爪正在发抖。鹿童趁机将额头抵上对方妖纹最炽热处,三百年来第一次完整喊出那个禁忌的称谓:"申公豹,你的血在为我沸腾。"
殿外惊雷劈裂古松时,他尝到了豹子唇齿间的血味。那是个充满铁锈气的吻,是申公豹用獠牙在他舌尖刻下的封印。当鹿童的手探向豹尾根部凸起的骨节时,怀中的身躯突然化作黑雾消散,只余窗棂上三道深深的爪痕。
鹿童将脸埋进残留着雪松气息的蒲团,低笑着咳出带血的冰碴。指尖还缠绕着几根银色豹毛,在月光下像一缕挣脱牢笼的魂魄。他取出藏在心口的金铃,里面锁着申公豹三百年前遗落的妖丹碎片——此刻正随着主人剧烈的心跳,在他掌心开出一朵带刺的情花。
冰棺表面凝结的霜花突然炸裂,申公豹的利爪穿透寒雾掐住鹿童咽喉时,尾尖金铃正在吞噬最后一丝月光。鹿童仰头望着倒悬在冰棱间的豹子,喉骨在压迫中发出愉悦的颤音:"师叔终于肯现出原形了?"
玄铁锁链应声而断,申公豹的妖纹蔓过眼角,在冰面上投出巨豹的虚影。鹿童的鹿角却在此刻泛起血光,三百道禁制从冰棺底部腾起,将暴走的妖力凝成琥珀色的结晶——那里面封存着申公豹百年前被撕碎的半颗妖丹。
"你竟敢…"申公豹的咆哮震落冰锥,獠牙刺入鹿童肩头时却尝到鹿血里的琼花蜜味。这是最阴毒的咒引,能让猎食者对施咒者产生致命依恋。鹿童染血的指尖抚上豹子开裂的妖纹,任由剧毒的灵力腐蚀指骨:"当年您教我用百花酿掩盖血咒时,可没说不敢。"
冰棺突然翻转,两人坠入沸腾的寒髓池。申公豹的皮毛在极寒中炸开,鹿童趁机咬住他后颈的软肉,犬齿刺破的瞬间,三百年前的记忆顺着妖丹回流——暴雨夜的小鹿用湿漉漉的舌头舔舐豹子伤口,月光照亮申公豹第一次化形时,腰间未褪尽的豹纹。
"那时候您把我圈在尾巴里取暖。"鹿童的灵力化作冰锁缠住豹尾,指尖探进温热腹部,"现在轮到我为您止血了,师叔。"寒髓在他掌心凝成弯刀,轻轻挑开申公豹心口旧痂,露出里面跳动着的、缠绕金丝的心脏。
申公豹的利爪突然贯穿鹿童右胸,却在触到那枚跳动着的冰核时颤抖。鹿童闷笑着将心脏往他爪尖送了一寸:"捏碎它,您就能重获自由。"鲜血顺着冰锁倒流,在申公豹银色的皮毛上绘出并蒂莲纹,"或者…"他舔去豹子睫毛上的冰渣,"承认您早看清我眼底的欲念,却纵容了整整三百年。"
池底封印的远古妖兽遗骸突然苏醒,寒髓化作万千冰箭射来。申公豹猛地将鹿童扑倒在冰面上,用自己的脊背挡住致命一击。碎裂的豹尾金铃叮咚坠地,鹿童在漫天冰尘中听见师叔压抑千年的叹息:"小疯子…"
当冰箭真正穿透血肉时,鹿童笑着流下血泪。他早把自己炼成了最锋利的锁——申公豹每挣脱一道禁制,就会在他魂魄刻下更深的咒。此刻插在两人之间的冰棱,一半染着鹿血,一半浸着豹血,在寒雾中渐渐交融成诡异的粉晶色。
"抓到您了。"鹿童贴着申公豹开裂的唇缝呢喃,吞下对方喉间滚烫的诅咒。他们的血在冰棺底部汇成漩涡,倒映出昆仑巅永不消散的雷云——那里面藏着申公豹劈碎天庭枷锁时,故意漏进鹿童命盘的一缕生机。
寒髓池的冰棱在晨曦中开始融化,申公豹银色的皮毛上蒸腾着雾气。鹿童枕在他未受伤的前爪上,指尖缠绕着半截断裂的锁妖链——昨夜射向他们的冰箭,此刻正在阳光里化作纷飞的蓝蝶。
"别装睡。"申公豹的尾巴轻轻抽打冰面,尾尖残留的金铃碎片发出细碎声响。鹿童闭着眼微笑,睫毛上的冰晶簌簌落在豹子心口那道新愈的伤疤上,像撒了一把星屑。
他们身下的冰棺不知何时开满了雪莲,根系缠绕着三百年来散落的妖丹碎片。鹿童伸手触碰申公豹微微发烫的耳尖,这次没有被利爪拍开:"原来师叔的妖纹在日光下是琥珀色的。"
申公豹突然化成人形,带着未愈的伤口将他按在花丛里。鹿童的鹿角勾住了对方散落的发带,看着晨光为那对豹耳镀上金边。昨夜刺穿彼此的冰箭,此刻竟在他们相触的肌肤间化作暖流。
"你以为毁了锁妖阵就能..."申公豹的质问被鹿童含进口中,这个吻带着雪莲的清苦。鹿童握着对方的手按向自己心口,冰核早已融化成一汪春水:"不是毁阵,是把自己炼成了阵眼——现在师叔若要离开,随时可以踏碎我的魂魄。"
池水突然泛起涟漪,昨夜凝固的血珠从冰棺边缘滴落,坠地时开出一簇簇红梅。申公豹扯断他发间缠绕的金铃残片,却在瞥见鹿童手腕上陈年咬痕时瞳孔骤缩——那是他百年前失控时留下的,此刻正在晨曦中泛着淡粉。
"小疯子。"申公豹突然咬住他喉结,力道却比当年轻了七分。鹿童笑着任他撕扯衣襟,直到看见对方从怀中取出的物件——半枚刻着豹纹的玉珏,正是三百年前被他偷偷藏起的拜师礼。
晨风卷着冰晶掠过池面,封印千年的寒髓竟开始涌动春泉。申公豹将玉珏系回鹿童颈间时,尾尖无意识缠住了对方脚踝。远处传来哪吒踏风火轮而来的呼啸,两人却在这末日般的轰鸣声中交换了第一个不含血腥气的吻。
当冰棺彻底融化成漫天光雨时,鹿童发现心口悬了三百年的金铃变成了并蒂莲铃。申公豹的豹尾在日光下舒展如绸,尾尖金环不知何时刻上了鹿角纹样——就像昆仑巅永不融化的积雪里,终于长出了纠缠千年的连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