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梦回到家时还在担心阿湛被欺负的事,认为有必要和他的班主任沟通一下。
而阿湛因为不想让虞梦打电话,谎称没有号码。
阿湛垂垂眼,“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有受伤,下一次见到他绕着走就好了。”
虞梦气恼:“那怎么能没关系?别人欺负你,你就应该打回去。”
“我又不会打人,如果哥哥今天再晚来一步,我就要被打死了。”
“呸呸呸!”虞梦站起身,“什么死不死的,那是能说的字吗!”
“我就是要被打死了,如果哥哥早点来接我,我就不会碰到他。”
虞梦一时语塞。
“我…我又不是故意来晚的,因为学校有事。”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我知道,哥哥一定是在学校交了好朋友,不要我了。”
虞梦:“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哥哥就是这么表现的。”
虞梦更加烦躁,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根本解释不清,“我没有这个意思——”
阿湛柔柔垂下眼,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语气,软软道:“没关系,哥哥有了好朋友也没事,我以后可以自己回家,不用麻烦哥哥接我。”
说着,阿湛垂下脑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虽然哭,但不哭出声,眼泪默默往下掉,又默默擦掉。
虞梦吓坏了。
忙蹲下哄:“怎么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准时来接你好不好?”
“不用了,哥哥陪你的好朋友就好,我可以一个人走。”
虞梦被哭的既心疼又懊悔,根本听不出阿湛说话阴阳怪气的,忙把他拉到怀里,连连道歉。
阿湛贴着虞梦:“哥哥在陪哪个好朋友?”
虞梦眼一睁:“什么好朋友,我没有。”
“骗人,那你为什么最近总是那么晚才来接我?”
阿湛见虞梦犹豫了一下,推开虞梦的怀抱,黯然失色:“我知道了。”
虞梦心想: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
赶紧解释:“其实我是给同学补课,所以才来晚的。”
阿湛:“补课?为什么补课?”
“赚钱。”言简意赅。
阿湛抬头:“哥哥,是钱重要还是我重要?”
虞梦心想钱和人怎么比。
可阿湛却觉得虞梦再一次犹豫,没等她说话,又开口:“钱重要也没关系,反正我是便宜捡来的……”
虞梦吃惊,阿湛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趁他还没掉眼泪之前赶紧哄好。
“当然是你重要!钱怎么能和你比!”
阿湛闻言,搂着虞梦的脖子,蹭蹭。
像个黏人的小媳妇。
“不生气了?”
阿湛盯着虞梦,点点头,白嫩嫩的两颊还有未干的泪痕。
虞梦揉揉他的脑袋,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转念一想,她刚才明明是在讲阿湛被欺负的事吧?
怎么最后反而是以自己道歉结尾?
于是赶紧拉回正题。
搭着他的手:“以后你兜里就装几块小石头,如果别人打你,你就打回去,千万别手软,事后一定要告诉老师,反正是别人先动的手,我们不理亏。”
虞梦也不知道阿湛听进去没,又说:“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别人有欺负你的机会。”
阿湛记住了,不要让别人有欺负的机会。
因为担心阿湛,新的一周开始,虞梦中午都来国小陪阿湛吃饭。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阿湛有一个漂亮姐姐。
而虞梦也发现其实小朋友们都很友好,只不过他们都不和阿湛作伴。
离一中的月考只剩一周,学校禁止学生外出,所以这一周虞梦没有来国小。
小学生们想和阿湛坐一桌吃饭,顺便问问他为什么漂亮姐姐没有来,结果都被阿湛冷冷的眼神吓跑了。
月考那天下午,虞梦交完试卷很快出了考场。
好巧不巧,国小打来电话,说阿湛和同学打架,现在人在医院里。
虞梦自行车踩得飞快,到了医院看见阿湛正趴在护士腿上涂药,屁股蛋刮了好长一道口子。
老师说阿湛中午没去食堂吃饭,找了好久才发现他和范家宝两个人在教学楼后面打起来了。
阿湛手臂脱臼,裤子被范家宝不知道扔到哪去。
范家宝磕没了一颗牙,现在在隔壁做检查。
阿湛穿上裤子,觉得屁股凉透透的,羞耻心爆棚。
“老师,是虞湛先打人的吗?”
虞梦肯定不会相信是阿湛动的手,但作为他的姐姐,她只能先这么问。
老师摇摇头,说到场的时候两人就扭打在一起了,不过听范家宝在那骂骂咧咧,应该是范家宝先动的手。
大家没看见范家宝牙齿是怎么磕没的,不过确实看见范家宝把阿湛摁在地上。
阿湛穿着一件丑不拉几的红裤子,也不知道老师哪里找来的,裤腰那么大,阿湛一直拉着不让它掉下去。
老师走后,虞梦问阿湛事情的始末,他就说是范家宝先打人,自己只是正当防卫。
护士拿了张单子让虞梦签字,签完再去拿药。
虞梦找了只笔,正要签字,却看见病例单上阿湛的资料错了。
“性别这里是不是错了?”
护士望了一眼,“没错。”
“可我妹妹是女生。”
护士诧异盯着虞梦:“你见过带把的女生?”
一瞬间五雷轰顶,把虞梦雷得外焦里嫩。
什么带把的女生?
她没反应过来。
护士:“快签字吧,等会给你弟弟拿药。”
虞梦愣的跟根木头似的,手却不受控的已主动签完名。
她放下笔,脑海里一直回荡着:
你弟弟……
你弟弟……
猛得回头盯着阿湛,阿湛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抓着裤腰不松手。
搞什么鬼!
虞梦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浇一盆凉水冷静一下。
她蹲下身子,上手要扒阿湛的裤子。
肯定是搞错了,不亲眼看到她是不会信的。
阿湛嘴里喊着叫着,不让她脱,他的屁股现在可丑了。
“虞湛家属。”门外的护士喊了一声。
虞梦暂时放过阿湛,跟着去药房拿药。
出了医院,虞梦推着自行车,车篮子放着药。
她越想越郁闷,越郁闷越急,越急就走得越快。
“哥哥……等等我!”
虞梦耳朵跟听不见似的,推着自行车咕咕辘辘在江边跑。
“哥哥,等等我!”
阿湛在后面追。
浪声“轰”钻耳朵,虞梦猛得被风灌醒,听到阿湛在后面叫她。
她停下自行车,等着阿湛跑过来。
阿湛边跑边拉着裤腰,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虞梦噗嗤笑出声,又冷下脸,神情严肃。
阿湛停下脚步,“哥哥……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自从脑子里被灌输了阿湛其实是男生这句话,她怎么看这张脸怎么不对劲。
阿湛也不抗拒,就站在那,一张小脸任虞梦打量揉搓。
眼睛,漂亮!
鼻子,也漂亮!
脸蛋,更漂亮!
虞梦反复揉捏,这么好看一张脸,怎么会是个男孩?
不过她还没亲眼确认过,面容严肃:“我问你,你下面有没有小鸟!”
阿湛两腿缩紧:“什么小鸟?”
虞梦:“我是说,你下面有没有长东西!”
“什么……长什么东西……”
虞梦干脆上手,阿湛抓紧裤子又大喊大叫。
“妈妈说女孩子不能给人家看!”
妈的妈的妈的!又是虞茉莉的锅!
虞梦仰天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