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进了地铁站，就跟蚂蚁没什么区别。
走进地铁通道，听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箱车轮滚动声，一直走到售卡器。
看着数不清的行人，居多的是夹着公文包的上班族，还有一些戴着耳机听歌的学生，背着行囊离开的人……
一列列走走停停的列车呼啸而过，短短数秒钟，眼前的行人已被替换一次又一次。
他们等到北宜L1号线，才在陆续上下的人群中进了地铁。
现在是早上八点，正是地铁人群高峰期，习惯的人早已在进站时就自觉靠着车门，或是拉住扶手。
虞梦却要在略微拥挤的空间中找一个占行李箱的地方。
车身猛得晃了一下，虞梦一脑袋扑到阿湛怀里，还好他站得稳。
阿湛握着车顶横杆，虞梦扶着他的手臂，身边的人却一再挤进，把周围的呼吸都压缩吸没了。
阿湛换了一只手握杆，另一只手将虞梦扣进怀里，低头:“是不是闷？”
人一多，呼吸就愈渐混浊，对气味敏感的普通人尚且不能忍受，又何况是她这个有轻微喘症的人。
虞梦点头，胸腔起伏不定，脸颊闷得发红。
阿湛抬头看了一眼电子站牌，下一站是新楼，市中心下车的人应该很多。
“忍忍，他们马上就下车了。”
虞梦点点头，侧过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直到车身缓缓停下，人群鱼贯而出，车里瞬间空了大半。
呼吸顿时通畅，两人就近找了位置坐下。
还要再坐十几站才能到林业大学，这时间都能睡一觉了。
后面几站陆陆续续也来了些人，直到车里又再一次黑压压的一片，虞梦靠在座位上看晃动的人群背影，数着男人几个，女人几个，小孩几个……
“等一下！！等一下！”
慌忙的喊叫声还未散去，趁车门关上的前一秒挤进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孩喘气未定，为自己的失态连连道歉，赶紧靠着扶手，长舒一口气。
“热……热死了……”女孩像只鱼一样吐气扇风，嘴里直呼热。
她这一惊一乍的倒把周围人的目光吸引过去，虞梦也瞄了一眼。
女孩穿着短袖短裤，马尾被挤歪了，这会正解下皮筋绑了个低马尾，恰好迎上虞梦看过来的眼神。
不好意思笑了笑，结巴巴地打了声招呼:“嗨……你好。”
虞梦回了一笑，没再看她。
她有些累，于是靠着椅背小憩一会，摇摇晃晃中也不知是过了三四站还是五六站，直到感觉到身边的座位好像空了重量，睁开眼，阿湛不见了。
往左看，再往上看。
阿湛正抓着那女孩的手机，女孩一双眼瞪得很大，仰望的眼神不知是惊讶还是愣神。
“阿湛？”
女孩看见虞梦，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出声:“诶……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虞梦:“怎么了？”
阿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目光继续锁定女生，盯得她只能自觉承认“罪行”，:“我就是拍了一张你的照片，他好像很……激动？”
女孩说出口时发现激动好像不太贴切，应该用愤怒。
她在这个高个子的男生眼中看见了怒火，后怕之余，还不忘花痴一下。
阿湛:“把照片删了。”
女孩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虞梦，很明显她想留着照片，再看看地铁座上那一排有手机的人，哪个刚才没拍他两，怎么偏偏就抓到她了。
虞梦微笑:“不好意思，他比较介意。”
女孩只好当着他们的面把照片删除。
可恶，又失去了一张美人图！
虞梦继续靠着椅背歇息，阿湛却一直斜睨那个女孩，以防她再次拍照。
被帅哥看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女孩知道帅哥并不是在欣赏她，而是在提防她。
地铁终于到站，阿湛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虞梦飞快消失在通道中。
地铁站外那一群人很明显是志愿者，学校有校车来接。
“风景园林专业的新生看这边——”志愿者挥着红旗，喊着大喇叭。
基本是男生。
虞梦正往那方望去，阿湛却已经带着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车快些。”
虞梦指了指那边:“可那边不是有免费的校车吗？”
“就当我为姐姐花钱。”
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和阿湛上了车。
车窗外的景色并无心留意，从地铁站搭车到学校也就五六分钟。
校门口，人山人海。
绿树成荫，高大的树木矗立两排，隐天蔽日。
树荫底下搭着一排排帐篷，一直延伸到道路末尾，里面站着的，坐着的都是大三的学长学姐。
虞梦找到自己所在院系的帐篷进行新生登记。
拿到寝室钥匙，和阿湛找到九栋楼。
寝室里还没有人来过，他们把行李放到地上，准备去食堂吃饭。
“是她吗？”
“听说景园来了一个超级漂亮的学妹……”
“旁边是她男朋友吗？天呐……太养眼了……”
“别人来报道是和父母一起，她直接把男朋友带来了？”
“人家名花有主，你们以后别想追人家了……”
身后叽叽喳喳的嬉笑和打闹声渐渐远去，走到路尽头，一路上的目光有增无减。
“你这个子放哪都显眼。”虞梦归功于阿湛太过于引人注目，显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阿湛并未觉得有任何异样，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别人看他可以，不过看他姐姐就不行。
摁在怀中带走。
这一动作又引来路人同学的尖叫和脸红。
虞梦想拍他的头，但拍不到，只好一巴掌糊住阿湛的脸:“赶紧放手，多奇怪……别摁着我脑袋……”
“姐姐矮。”
太矮了，都打不到他。
爬上一个小坡到了食堂，又挤成一锅乱粥。
新生报到除了挤还是挤，两人端着盘子好不容易找到个位置坐下，却见隔壁桌的女生又偷偷摸摸举起手机。
阿湛抑制住想掀翻她们盘子的冲动，考虑到虞梦是个新生，于是自认为已经很有警告性地捂住女生的手机。
目光凌厉带着警告:“别拍！”
女生见到镜头中缓缓转过的那张冷脸，激动地差点叫出声来，屁股跟装了弹簧似的又弹又跳。
捂着嘴，把声音都捂进嗓子里，却依旧控制不住:“啊啊啊！他好霸道啊！”
阿湛脑子里现在只有两个字能形容她们: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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