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轴出场的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随着安静的展厅中脚步声响起，虞梦和其他人一样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惊讶不已。
她迅速回过头，还在想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直到老李头拍了拍她的手臂，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上话来。
来的人正是殷止询。
不止虞梦因为再一次见到他而感到惊讶，旁边的老李头，台下的虞念都感到不可思议。
是阿湛？又或者不是阿湛？
他们不敢认，所以都齐齐看向虞梦，看向她的眼睛，已经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殷止询仍是那样昂首阔步，目中无人一般径直走向最后一个空座位，展厅里开始窃窃私语，大概是议论着殷家为什么来了两个人。
举办方是个外国人，还不太懂究竟发生了什么，因此上去和殷止询聊了两句，直到他入座。
虞梦几个人虽说是第二排，但和第一排隔了有些距离，毕竟那些人也不是他们想接触就能接触到的。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
老李头拍了拍她的手，眼睛一直瞥向前方的阿湛。
好家伙，几年不见，这小子变得这么有气场，变得有些高不可攀了。
虞梦故作镇定:“说什么，人这么多。”
老李头没看出来她在找借口，况且他觉得虞梦这话有道理，在这里喊阿湛总归是不好的，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又说不上来什么，又在担心虞梦会不会觉得他们差距太大而感到烦恼，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毕竟虞梦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她表面看起来极其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按理来说她见到阿湛的第一眼应该是开心才对，为什么好像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老李头没懂，目光移开，看向台下的虞念，他果然也在看他二哥。
惊喜之余，虞念又带着一丝怨念，因为他没有二哥，很久以前就没有了。
阿湛没有看虞念，他自然而然地移开视线，不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殷家的小公子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虞梦听到周围有人在议论这事，看起来殷止询的到来让他们有些意外。
但那座位上正好缺了一个人，不是殷止询还能是谁的？正想着，已经有人为她解开了答案。
“是不是代替贺家那位来的，他向来不喜欢来这种人多的地方，说不定现在在哪个夜场鬼混呢。”
“有可能，不过他两关系有好到这种地步？我记得殷家那位小公子可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好像也不常露面吧？”
“你懂什么，示威来了……这次看不懂？”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很多人说到重点就停下来了，虞梦也是一知半解，根本没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比如殷止询是不是把脑子撞坏了，失忆过，还是经历了什么事？这些都没有人提起。
不过想想也是，这属于是殷氏内部的事情，哪轮得到他们来嚼舌根。
本次画展除了评奖外，还兼带拍卖环节，所以来的不仅仅是一些知名专家评委，还有一些商界富豪，像他们这种闲的钱多，总会想买两幅看得过去的画珍藏。
虞梦没想到虞念的画是压轴出来的，一开始看前面的几幅画倒是新奇，听着他们的讲解也很有趣，但再新奇的东西对她这种行外人来说，看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那主持人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术语，周围的家长也开始犯困，直到到了他们自家孩子的作品时才勉强打了个鸡血。
老李头:“我怎么看着都八九不离十的。”
老李头也累了，早知道这么无聊，犯不着来的这么早，在厕所里溜达都比坐在这舒服。
虞梦疲惫地点了点头，一手撑着脖子，一整个晚上没睡好，现在这画展就跟催眠似的。
老李头看出她状态不佳，指了指肩膀:“要不然你靠一会，等到虞念了我就叫你。”
虞梦困得不想说话，点头示意，轻轻靠在他肩头闭目养神。
说来就是这么巧，那第一排忽然有人回头看过来，殷止询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老李头肩上，老李头还以为他是认出了自己，笑了笑，还打了个招呼。
殷止询没有回他，只是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他，然后转过身去。
老李头的心一瞬间哇凉哇凉的，殷止询刚才到底看的是不是他？
如果是，他刚才朝他打招呼，他为什么不回？
不回就算了，那眼神是几个意思，看起来黑幽幽的，就差给他吃了。
如果不是看他也说不过去啊，明明就是在看他。
老李头一低头，瞥见虞梦闭着眼睛，心里又再一次替虞梦担心，难不成真给他猜中，殷止询已经看不起虞梦一家了？
他在宋城住的这几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家境普通却活得肆意潇洒，有的人名牌豪车却哀怨连天。
像他这些年也接触了不少富豪，其中只有齐家对他胃口，明明家底雄厚却不轻贱他人，他们愿意招虞念做私人画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到虞念的作品时，虞梦自觉睁开了眼，她根本就没睡，只是觉得很累，但耳朵还是听着各种各样的话。
虞念的作品是一副非常简单的素描画。
第一眼看过去，那张素描画非常眼熟，一双清澈明亮的长眼，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让人似曾相识。
老李头认出那张画是虞梦，而虞梦看到的却是虞茉莉。
很久很久以前，虞念说想从虞梦的脸上看到妈妈的笑容，但她不爱笑，笑时也只是勉强勾起嘴角。
睹物思人，更何况是这样一副惟妙惟肖的画像在眼前，不免让人回忆起种种往事。
虞梦盯着画中人，鼻尖一酸，万般滋味难以言喻，只是微微歪了歪脑袋，淡淡一笑。
不论结果如何，这幅画对她来说都是意义非凡。
老李头忽然来了一句:“虞念画的是你啊。”
她抬头看向老李头，忽然场中灯光一暗，聚光灯打在肖像画两旁，那个不会笑的女孩，是她，是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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