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喊我小陪。”杨招娣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像一片飘落在地的枯叶。
她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只知道奶奶总是咬牙切齿地叫她“赔钱货”,村里的大娘们也跟着这样喊,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和轻蔑。
“小陪嘛,挺好听的名字。”
贺珺琳微笑着搭话,声音柔和得像春风拂过树梢。
她一边说,一边随意摆弄着手中的饮料罐,金属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心里想着那个男人,一边漫不经心地和眼前的小女孩聊着天。
杨招娣没听明白,“小陪”还是“小赔”,她只记得所有人喊她“赔钱货”。
只有隔壁爷爷和大爷爷会温柔一点,轻轻唤她“小赔”。
她不懂什么是上学,只知道奶奶总说那是男孩子才能去的地方。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奶奶都会气得脸色发青,嘴里念叨着些她听不懂的词。
后来,她便也学会了讨厌这个陌生的概念。
奶奶不喜欢她,这点她很清楚。家里的饭菜总是轮不到她吃,偶尔偷偷伸手去抓,奶奶就会甩过来一巴掌,骂她是个“饿死鬼投胎”。
她被赶到破烂的草房睡觉,那是她的房间,也是她的牢笼。
于是,每天早上醒来,都带着一种莫名的空虚感,就像肚子里填满了石头,又沉又硬。
幸好,还有便利店爷爷。杨招娣每次钻进那间昏暗的小店,都能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老爷爷总会把她抱起来,轻轻摇晃,嘴里哼着古老的民谣。
那种节奏让她昏昏欲睡,可每次醒来,身体下面都会有一种隐隐的疼痛,像是某种无法诉说的秘密。
奶奶最近又开始逼她祈祷。
说是如果明年妈妈肚子里生的是个男孩,她就能继续活下去;如果不是……奶奶恶狠狠地瞪着她,说出了一句刺骨的话:“那就拿你去滚猪轮盘!”
杨招娣听说过那个可怕的仪式。
有一次,她躲在人群外,踮起脚尖努力往里看,却什么都看不见。耳边传来的,先是一阵低低的笑声,接着是痛苦的呻吟与尖叫——直到最后,那些声音变成了一种撕裂空气的哀嚎,久久回荡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
那一天晚上,她蜷缩在草堆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曾经经历过“猪轮盘”的人,有时候会对别人施舍些东西。
前几天,一个叔叔递给她一个馒头,那馒头虽然已经凉了,但吃进嘴里的瞬间,她觉得比世上任何美味都要甘甜。
此刻,贺珺琳温和的笑容映入眼帘,杨招娣愣了一下。
这位姐姐好漂亮啊,比村子里大虎哥哥娶的新媳妇儿还要好看。
想到大虎哥哥,她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脑海里闪现出那些令她不安的画面:他总是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凑近她,用嘴啃咬她的小腿肚,疼得她直掉眼泪。
大虎哥哥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反而笑嘻嘻地说:“别乱动,很快就好。”那些夜晚,她常常疼得无法入睡,只能缩成一团,默默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