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正厅内烛影摇晃,映得谢老太太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忽明忽暗。她端坐在主座上,像一尊镀金的佛像般威严又慈祥,手指随意地挥了挥,“赏!府里上下都赏三个月月钱,两位姑娘身边伺候的人加倍!”声音洪亮中透着一股子爽利劲儿,笑容堆满了整张脸,连眼角的细纹都泛着喜气。刘氏立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却掩不住一抹谨慎,眼神在老太太和两个女儿之间飞快扫过。
镜头一转,寿安堂里檀香袅袅升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甜香味。“刘氏啊,”谢老太太低头抚了抚发髻,动作轻柔却带着几分沉思,“那些亲朋同僚很快就会来送贺礼,你得好好招待。还有,李公公提到的几家被赐婚的人家,记得备上厚礼。日后她们与鹤玉和书玉可是妯娌,万万不能怠慢了。”语气忽然变得郑重,眼神精明如鹰隼盯住猎物一般,似乎想把每个细节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鹤玉,书玉……”老太太的目光落在两个孙女身上,语调陡然软了下来,像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松开,“你们的婚事定了,我这心总算踏实了一半。书玉这边我倒不操心,毕竟是嫡妻;可我的鹤玉啊——”话未说完,她的嗓子突然哽住了,眼泪簌簌而下,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你这么小,就要进忠悯郡王府,跟那么多女人争一个夫君,老身这心里啊,疼得慌。”
“祖母,您别这样说!”鹤玉急切地伸手去擦拭老太太脸上的泪,手指有些颤抖,嘴上虽劝着,但自己的眼眶早已泛红,声音也带着鼻音,“隔墙有耳,孙女儿能嫁入忠悯郡王府是福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您不哭,好不好?”话音未落,她已忍不住扑进老太太怀里,低声呜咽,“祖母,鹤玉舍不得您……”
这一幕感染了旁边站着的书玉和刘氏,三个人抱在一起,哭泣声响成一片,泪湿衣襟。半晌,老太太才缓过劲儿,抬手拭了拭眼角,“好了,莫哭了,都是大喜事!”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语气恢复了些许平和,“你们爹爹应当快接到消息了,就是不知钦天监定下的婚期如何?也不晓得他到时候能不能回来参加婚礼……”
老太太顿了顿,又拉起鹤玉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孙女的掌心,目光复杂难辨,“忠悯郡王为人不错,深得圣眷,虽为侧妃,但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咱们得先挑些可靠的人随你入府,这事儿可马虎不得。”鹤玉低垂着头,声音清脆而坚定,“祖母放心,孙女儿明白。”
“至于两个丫头的及笄礼,”老太太转向刘氏,目光锐利如刀,“可都准备妥当吗?这是大事,不可疏忽。”
“老太太安心,一切都预备好了,绝不会误事。”刘氏恭恭敬敬地应道。
“那就好,嫁妆清单还得再清点一遍,尤其是鹤玉的。大丫头必定比二丫头先行出阁,她的嫁妆更要提前准备齐全。郡王家没银子可不行,压箱钱多放些,缺什么只管来找我。”
“是,老太太。”刘氏依旧低眉顺眼,答得规矩。
画面渐渐淡出,府内灯火通明,仆人们脚步匆匆却又井然有序,穿梭在各处忙碌着。谢老太太坐在堂前,望着满室的贺礼和堆积如山的帖子,嘴里喃喃念了一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林家因这两桩婚事风光无限,却依然保持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沉稳,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