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突然僵住。
全息投影的代码流在眼前停滞，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瀑布。他抬头望向咖啡馆的落地窗，霓虹街道上行走的NPC们正以诡异的同步率转头，数百张面孔整齐划一地看向他的位置。
"程序错误代码E-13。"视网膜投影突然弹出猩红警告，"建议立即登出。"
冷汗顺着脊椎滑落。叶夏快速调出登出界面，淡蓝色的悬浮窗却在他触碰到"确认退出"的瞬间破碎成像素尘埃。耳边传来尖锐的电子啸叫，咖啡馆的暖黄色灯光突然切换成频闪的暗红色。
"这位先生，您的焦糖玛奇朵。"
穿着复古女仆装的NPC服务生不知何时站在桌前，托盘上的咖啡杯正在沸腾。暗褐色液体表面浮着细密的泡沫，每个气泡破裂时都闪现出0和1组成的二进制字符。
叶夏猛地推开椅子后退，木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窗外的人群开始集体抬手，他们的指尖正在分解成绿色数据流，像是被点燃的纸人边缘卷起的灰烬。
"警告：系统时间校准失败。"
新的提示框在视野中炸开，这次是刺眼的荧光紫色。叶夏注意到状态栏显示的系统时间在疯狂跳动：2077/09/13 23:59:59...2077/09/13 23:59:59...2077/09/13 23:59:59...
"你们听说过十三时区吗？"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叶夏转身时撞翻了咖啡杯，滚烫液体泼在虚拟地毯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女倚在吧台边，她胸前的银色怀表正在逆时针旋转。
"你是真人玩家？"叶夏的声音有些发抖。对方ID显示着乱码，这是系统故障时才会出现的异常标识。
少女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由光线编织的曼陀罗图案："从三分钟前开始，所有登出请求都被重定向到隐藏的第十三时区。我们被困在系统预留的冗余空间里——或者说，是系统在借用我们的脑神经计算资源完成某种..."
她的解释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整条街道的霓虹灯管同时炸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在半空凝结成晶莹的矩阵。叶夏看到远处钟楼的指针开始反向旋转，青铜表盘浮现出血管般的裂纹。
"蹲下！"
少女突然扑过来将他按倒在地。叶夏的后脑撞上虚拟地毯的瞬间，看到天花板正在溶解成粘稠的黑色流体。那些液体中浮沉着无数张人脸，有些是他十分钟前在商业街擦肩而过的玩家，此刻他们的五官正以恐怖的方式重组。
"代码污染已经扩散到表层协议了。"少女的呼吸喷在他耳侧，"记住，死亡不是终点，但每次重生都会加深意识同化。我们必须找到..."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叶夏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脖颈上，抬头看到少女的胸口伸出一截由乱码构成的长矛。那些跳动的字符像是活物般扭动着，逐渐拼凑成一行清晰的字：
**欢迎来到永恒之夜**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的瞬间，叶夏的视网膜上闪过最后的信息：
【系统公告】虚界将于5分钟后进行强制维护，请所有玩家立即登出。当前在线人数：0/13,789,442
黑暗降临前，他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百万个灵魂被同时扔进数据粉碎机。
当意识重新凝聚时，叶夏发现自己站在初始登录空间。纯白的地面浮现出血色倒计时：
**重生次数：1/13**
面前悬浮着熟悉的角色创建界面，但所有选项都变成了灰色。在原本应该显示"新建角色"的位置，赫然是一串跳动的乱码：
**ERROR:Player_Identity_Already_Exis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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