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在粉笔灰飘扬的瞬间意识到场景切换。黑板左侧的量子力学公式正在融化，右侧的英文语法表却增生出肉瘤状突起。他低头看见自己穿着高中校服，课桌抽屉里塞满写满乱码的模拟试卷。
"这次是教室场景。"他抚摸后颈，那里本该存在的脑机接口疤痕消失了。但当他试图站起时，发现右脚踝被镣铐锁在暖气管道上，铁链上刻着微小的斐波那契数列。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班主任推门而入，手中的点名册滴落黑色粘液。叶夏注意到他的皮鞋每走一步就年轻一岁，当他在讲台站定时，整个人已经退化成胚胎形态的肉团。
"今天我们学习意识坍缩定律。"肉团发出老年人的声音，黑板上自动浮现出大脑解剖图。当叶夏凝视海马体区域时，那部分结构突然变成旋转的星云。
教室后排传来铅笔折断声。转头瞬间，叶夏的血液凝固了——林楠穿着和他同款校服，正在课本边缘画曼陀罗图案。她的课桌上摆着咖啡杯，杯底沉淀着晶片状的砂糖。
"别对视超过三秒。"林楠用唇语警告。但叶夏已经看到她的瞳孔里映出十三层嵌套的钟表，最内层的表盘上趴着那只沙漏底部的发光婴儿。
班主任的胚胎肉团突然爆裂，飞溅的组织液在空中凝结成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里都展示着叶夏不同年龄段的记忆片段，但所有影像中的他都缺少右手小指。
"现在进行随堂测验。"数百个镜面同时发出轰鸣，"请证明你此刻真实存在。"
叶夏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在试卷上书写。他惊恐地发现笔迹根本不是自己的，那些潦草的字迹正在组合成林楠之前说过的句子。当他写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时，试卷突然自燃，灰烬里浮现出三维坐标：X-13,Y-0,Z-13
整间教室开始倾斜，书桌像棺材般竖立起来。林楠拽断他的脚镣，链条断裂处喷出的却是光纤电缆。"这是你的海马体禁区，"她拉着他冲向正在塌缩的窗户，"系统在你记忆里打了马赛克的地方。"
跳窗瞬间，叶夏看到操场上的篮球架正在分裂增殖。十三具无头雕像围成圆圈，每尊雕像的手掌都托着个跳动的大脑。最中央的喷泉池里，他看见自己穿着程序员制服浸泡在营养液里，后颈插满数据导管。
落地时的冲击让叶夏短暂失明。恢复视觉时，他站在放学后的走廊，储物柜的金属门映出他现在的模样——校服领口下隐约露出拘束衣的束带。
"恭喜通过第一重认知滤网。"林楠的声音从消防栓里传出。叶夏撬开红色柜门，发现里面蜷缩着个等比例缩小的她，手腕上缠着莫比乌斯环状的绷带。
缩小版林楠递给他半张烧焦的照片："这是系统不想让你看见的东西。"照片残片上显示着大学实验室场景，年轻版的叶夏正在操作脑机接口设备，而培养舱里漂浮着个酷似林楠的躯体。
走廊灯光突然变成刺目的猩红色。储物柜开始渗出黑色沥青，那些粘稠物质凝聚成护士NPC的轮廓。叶夏转身逃跑时，发现每个教室门牌号都变成了"1307"。
在安全出口处，他撞见正在啃食作业本的马赛克女孩。"大姐姐说这个给你。"女孩吐出一枚沾满口水的芯片，上面刻着DNA双螺旋与二进制混合的图案。
芯片插入消防栓接头的瞬间，整栋教学楼开始数据化坍塌。叶夏在急速下坠中看到无数个自己分布在楼层各处，有的在解题，有的在哭泣，最底层的那个正在用美工刀削除自己的指纹。
坠落终止于游泳池底。叶夏浮出水面时，看到瓷砖上投影着系统提示：
【重生次数：3/13 记忆完整度：72.4%】
池水突然沸腾，他的校服口袋里的照片残片开始增生。当完整照片复原的刹那，叶夏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烧毁的部分显示着实验室日期：2077年9月13日。
更恐怖的发现接踵而至，照片背景里的电子钟显示着23:59，而日历上的年份是...2076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