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马旭阳穿着蓝色的蕾丝裙子,蹩脚的三厘米高跟鞋,像是撒气一般的走在街上,天气随着正午的太阳上来,清风拂过脸颊,金色的路虎揽胜伸出熟悉的臂膀,手上的纹身书写着男人的性命,恰到好处的转角,男人带有日常练武的茧子,轻轻的拂过少女的额头,连发丝都不经意带着男人的气味,是宝格丽的蔚蓝,柑橘和苦橙叶的清爽,海藻薰衣草的温暖,加上冷松香的韵味,连风都带着侵略的气息,马旭阳再一次原谅了男人,因为心跳的律动不是假的。
母亲问过马旭阳关于她的异常,马旭阳说她喜欢龙先生,他们真真实实的在一起了。那时候的马旭阳庆幸母亲的开明又为自己感到可悲。因为马旭阳的母亲说,她看不得马旭阳那么痛苦,虽然咱们家境和人家没有办法比,但是如果男人能来见她一面,哪怕马旭阳真的不去上学,母亲也安心把人交到男人的手上,但是女儿不是白养育的,只要几万块钱,母亲可以一分不要,给马旭阳留着,她自己从小含辛茹苦养育到大的孩子,不能一文不值。那晚马旭阳给龙先生发消息,龙先生没有回他。马旭阳只是和母亲说他忙。
后来,夜深人静的时候马旭阳偷偷从家里面溜出来,她知道龙先生总去哪,她看到那个他希望能有结果的人,和别人在一起。
甚至,当那个平时比较和善的叔叔,看到自己来,把龙先生的手机递给他的时候,马旭阳亲耳听到龙先生拿着自己发的消息,和朋友像说笑话一样,“就那个贫民窟里面出身,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农村妇女让我见她,她全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有我一条内裤贵,我家那个小兔子还真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哄一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帮人陪笑着。
那个好心的叔叔用身体挡着马旭阳,偷偷提给她纸巾,是啊,母亲要的钱都不够龙先生在外面一晚上哄小姑娘来的多,她怎么敢奢望,怎么能奢望,又怎么算奢望只是痴心妄想罢了。她又成了笑话,天大的笑话。
马旭阳好几天没再找过龙先生,哪怕龙先生联系自己,也装作看不见,人总是要有尊严的活着,她自己没收过龙先生一分钱,他们没有过一个纪念日,在一起的时间,龙先生总是不喜欢清洗内裤,马旭阳会用自己为数不多的零花钱去买内衣清洗液,龙先生却总是觉得廉价,“再买一条不就好了嘛。”可是当马旭阳晾干,龙先生穿上的时候,马旭阳总是认为龙先生只是心疼自己,可是现在想想马旭阳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不用薪资还暖床的仆人,母亲领着自己孤儿寡母,好像连自尊都保不住的时候,生死也没有必要看得那么重了。
所以当龙先生掐着马旭阳脖子问她胆子肥了,敢不回消息的时候,马旭阳闭着眼睛,一眼不发,她不然疼,心都碎了,我爱着的连爱都没给过我。
马旭阳甚至不想哭,她第一次连脆弱都不想给他,毕竟终究会一次又一次的化成利剑,把仅剩的跳动再扎漏一拍,疼得连呼吸都痛。
他们僵持着,他们对峙着,他们沉默着。
龙先生第一次见到那样的马旭阳,龙先生也是第一次服输,他松手了,第一次问马旭阳“为什么?”,难能可贵的见到几分沙哑。
马旭阳说:“给你发信息的那天,我去找你了,那天我回去的时候,我母亲抱着我说:“丫头啊,都一文不值了,就放下吧,你有妈疼,咱不丢人。就是穿的廉价点,咱不是低贱,不能连骨头的硬不起来。所以,你放过我吧,我家在贫民窟,哪怕住在狗窝里面,那也能给我留一盏灯,只为我留的那一盏。”
龙先生紧紧抓住马旭阳的手,狮子骨子里是骄傲的,他说“我忘了咱们俩不联系之后,我有多久没有踏实的睡过一次觉了,我不想让你走。”
马旭阳像是听不见一样,她第一次能有力的剥开龙先生的手,她走了,甚至没有想过男人没拦着自己。马旭阳从来没回头,第一次脊背是直的。
她没有找过男人,男人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不顾身份的在自己家的楼下大喊,男人也是第一次叫自己媳妇,他说:“媳妇,回家吧,我错了。”说实话,声音比锯子拉木头的声音都难听,马旭阳不在,尊贵如龙战,连给他熬煮小吊梨汤的人都没有,马旭阳只是笑了,嘲笑自己的可悲。
她没有选择回应,不想面对的这个混蛋,男人甚至会幼稚的踹着墙壁,捧着小石子,宣泄对马旭阳不予回应的不满。
男人却越来越过分,她头一次觉得龙战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