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手可得

张极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他无数次看向时间，捏着眉心不断思考，如果这一次真的放手，会是什么局面。

其实他早有考量，爱上舒南栀原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事，这一次她不会再放手吧。

等待最难熬，无数条信息发出都没有回音。

去机场的车还在外面等，彼时舒南栀睡在苏新皓的臂弯里。

如果如他所说，他不在意，舒南栀会不会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两人能不能和好如初。

如果他试着接受苏新皓的存在…那一想到就要发疯了。

张极【张极：马上要登机了。】

张极【张极：南栀你还回来送我吗。】

张极【张极：如果我可以接受他，可以做到不在乎，那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泪水划过的一瞬，他意识到很久没有这么哭了，心脏的惴惴不安，在手机关机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后悔和纠结交杂着不停歇。

她再次醒来，身后的人体温已经渐退，腰身被紧紧搂住，她下意识反手探他的额头，杂乱的头发扎着手心泛痒，她心也痒。

这是理想的生活，躺在温热的被窝里，在一个有屋顶，四面有墙壁，阳光能从窗户透进来的房子里。

她艰难翻身看着熟睡的人，静静盯着他轻颤几下的睫毛，左边比右边少几分，是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手指轻轻在他脸上划过，细密的痒让他惺忪睁开眼，苏新皓幻想过无数次，睁开眼，爱的人就出现在身边。

舒南栀“现在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吗？”

他呼吸有些急促，嘴唇贴近她下巴时眼里微微泛着水光，同床共着的是自己的爱人，幸福竟然唾手可得。

苏新皓“南栀，曾经我从来也都不敢想，有一天你真的会如此亲密出现在我眼前。”

舒南栀“那你爱我吗？”

苏新皓“爱。”

苏新皓“我曾经想，如果我离开你，你的生活会不会容易些，你有在乎你的哥哥，有爱你的丈夫，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给不了你。”

苏新皓“但我做不到这么大公无私，我一想到你会离开我，会爱上别人，我简直会发疯。”

他隐忍，收敛，自重，调整情绪要给她一个离开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放过自己的机会。

但爱因有区别而厚重，她对他和对别人完全不一样。

舒南栀在二十五岁之前的生活里，他是唯一能放在她心上的异性，二十五岁之后，仅仅有许多人出头。

她的哥哥变得百依百顺，温柔自持，他的丈夫又是个有能力有威严的。

甚至他从未提起过的，婚礼那天晚上，宴会厅里灯火通明，他却悄悄开车行驶在路边，海浪寂静吹过耳畔，和宴会厅里的华丽交响乐交杂进行，他第一次这么深刻地体会到平复差距。

一层的透明玻璃被擦的干净发亮，他站在最边上看想温暖的休息室，下不敢看一眼她身着敬酒服的模样，坐在他身别的，有员工培训里见过的年轻高材生，似乎和她关系亲密。

还有坐在他身旁的身着雍容华贵的伴郎，以及那个他不认识的人。

他无声地叹口气，泪水默默往心里流，他比不上别人的优点，但也在那时庆幸，他有她，他能握紧她的手在深冬的夜里讨安慰，在春天的清晨里和她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