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越听完宋南星的话,垂眸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宋南星见他这般模样,知道他在深思,便默默退到一旁,不再打扰。天色渐暗,暮霭笼罩,宋南星亲自将阮言越送回了镇国公府。刚踏入府门没走几步,一个熟悉又久违的身影迎面而来——是阮元歌。阮元歌见阮言越神色异常,眉间隐隐带着几分压抑的愁绪,心里顿时一紧,急忙上前关切地问道:“越儿,可是外头有人欺负你?怎会是这副模样?”“多谢大哥操心,我没事。”阮言越抬起头,淡淡瞥了阮元歌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与疏离。然而,阮元歌一眼便看穿了他的伪装。他并未再多问,只是轻轻拉住阮言越的手,温声道:“走吧,进屋再说。”说罢,他牵着阮言越进了院子,推开门,让弟弟坐下。房间里烛火微明,暖意融融。阮元歌坐在一旁,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越儿,有心事可以跟大哥说说吗?”阮言越低垂着眼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可是哥哥,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你总要告诉我,我才能帮助你呀。”阮元歌轻声回应,目光柔和而坚定。这句话如同一道裂缝,瞬间击溃了阮言越内心最后一道防线。眼眶骤然湿润,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是现代穿越而来的孤儿,曾经习惯了孤独与冷漠,直到重生在这一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家人的温暖和关怀。他哽咽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声音细若蚊呐:“哥……太子想娶我为太子妃。”“什么!”阮元歌猛地站起身,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阮言越忐忑地抬头看了阮元歌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不同意?”阮元歌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缓缓坐回椅子上,注视着弟弟那双满是不安的眼睛。“越儿,先告诉哥哥,你是怎么想的?”阮言越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其实……太子殿下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阮元歌听了,眼神微微松动,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问题。我们家里一贯主张随心所欲,只要你喜欢就好。不过,前提是他必须对你真心以待。若是他对不起你半分,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哥……”阮言越哽咽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感动,“我保证太子殿下对我很好。但这样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毕竟我嫁入东宫,就意味着我们站在了朝堂之上,他们也许会……”话未说完,阮元歌已然明白了弟弟的担忧。他伸出手,用力拍了拍阮言越的肩膀,语气坚定而温暖:“放心,有哥哥在,还有爹娘在。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替你扛着,绝不让你受委屈。所以,不用害怕,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吧!”听着这些话,阮言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滚落下来。阮元歌见状,张开双臂,将弟弟搂入怀中,低声安慰道:“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人看见你软弱的一面。”阮言越靠在哥哥怀里,放声痛哭,哭声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所有积压的委屈和感动都宣泄出来。烛光摇曳,映照着兄弟二人相拥的身影,温馨而深情的画面,宛如冬日里的一抹暖阳,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等到阮言越终于哭得累了,渐渐安静下来,阮元歌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人哄睡过去,替他掖好被角后悄然离开。他径直走向镇国公夫人宋羽音的房间,抬手轻轻叩了叩门。片刻之后,一名婢女开了门,低声说道:“夫人还未歇息,公子请进吧。”阮元歌迈步而入,见宋羽音正倚在软榻上翻阅一本书卷,眉眼间透着几分倦意。他坐到她对面,微微一笑:“母亲还没睡?”宋羽音放下书卷,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元歌,今日怎的舍得来看我了?平日你忙得脚不沾地,几个月也未必见你一面。若不是有越儿陪着,我怕是早就闷得发慌了。”阮元歌听出她话中的酸意,面上却依旧平静,只温声道:“今日事务告一段落,想着回来探望您和弟弟。谁知刚到家,越儿便告诉我一件事。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与母亲商议一番。”宋羽音闻言神色一敛,挥手示意婢女退下,随后凝视着他,声音沉稳了些:“何事如此严重?你说吧。”于是,阮元歌缓缓开口,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