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草精灵的话音刚落,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逐渐逼近。
林鹿楹顿时浑身紧绷,而怀中的蔡徐坤却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那带着薄茧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发顶,仿佛即便在沉睡中,也执意要将她护进最安全的角落。
“叩叩——”雕花木门被两下轻叩,苍老沙哑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门板,“君主,月蚀时刻已至。”
林鹿楹屏住呼吸,睫毛在蔡徐坤手腕处投下微微颤动的阴影。
少年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哼鸣,染着血丝的眼眸缓缓睁开,猩红的瞳孔在触及怀中女孩的瞬间,仿佛被融化成了琥珀般的温润色泽。
他凝视着她泛红的眼角,指尖缓慢而轻柔地擦去她未干的泪痕,动作细腻得如同在触碰一件极易碎裂的琉璃制品。
蔡徐坤俯身时,发梢不经意扫过她滚烫的耳垂,夹杂着雪松气息的呢喃声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飘入她的耳中。
他小心翼翼地抽离手臂,将天鹅绒被角掖好在她肩头。
月光洒下,勾勒出他裹满绷带的后背,那些荆棘纹路若隐若现地浮现在他苍白的肌肤之下。
林鹿楹紧闭双眼,耳畔是衣料摩擦发出的窸窣声渐渐远去。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响起后,她立刻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钻了出来。
见草精灵化作一道流光,迅速钻进她的袖口。她赤足踩上冰凉的大理石地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走廊尽头,蔡徐坤银白与赤红交织的发丝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佝偻着背的管家威廉捧着一只鎏金沙漏,沙漏底部沉淀着暗红如血的沙粒。
两人停在西厢房门前,威廉枯瘦的手指按上墙上某处凸起的浮雕,整面墙轰然滑开,露出了深不见底的阶梯。
林鹿楹贴着墙壁,在转角处藏身于阴影之中。
她看到蔡徐坤伸手接过沙漏的瞬间,他绷带下的荆棘纹路猛然剧烈跳动起来。而西厢房深处,隐隐传来阵阵低沉的咆哮声。
林鹿楹捂住口鼻,从阴影中探出半张脸,只见阶梯尽头火光摇曳,将蔡徐坤的身影拉得扭曲而破碎。
管家威廉垂首退到角落,鎏金沙漏中的血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流逝。
蔡徐坤这周的数量,比上次又多了。
他的声音冰冷得像是裹着碎冰,苍白的指尖划过堆积如山的黑色信封。随着他的动作,一头银白与赤红交织的发丝愈发显得血红。
每一封信封上都缠绕着暗紫色的咒纹,火光中,这些咒纹扭曲成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林鹿楹看着少年慢条斯理地拆开一封信,他的睫毛在跳动的火光中投下浓重的阴影。
当蔡徐坤随手撕开一封信时,猩红色的字迹立即在空中盘旋,化作恶毒的诅咒,刺耳的字句接连浮现:
“那么爱装,怎么不去死呢。”
“ji哥,打个球啊。”
“又娘又爱耍大牌,怎么会有人喜欢你?”
“不能混就退圈,滚出内娱。”
蔡徐坤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字句回荡在耳边,唯独那越发浓烈的暗红发色泄露了他内心翻涌如沸的情绪。那些荆棘纹路顺着绷带的缝隙肆意蔓延,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彻底吞噬。
而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和诅咒化作黑色烟雾弥漫开来,却被他周身缠绕的荆棘尽数吞噬殆尽。
最后一封信在火焰中蜷曲成灰烬时,蔡徐坤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绷带渗出的鲜血滴落在焦黑的信笺残片上,犹如妖异的花悄然绽放。
他突然低声轻笑,猩红的眼眸倒映着漫天飞舞的灰烬。
蔡徐坤就让这些肮脏的东西,永远烂在黑暗里吧。
然而,他的眼中隐约闪烁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