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紧张。”老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轻松，但手中的削尖树枝却始终紧握不放，“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早就该出手了。”
“可这也可能是它的习惯——先观察，再行动。”
阿九没有回头，只是把手伸到腰间摸索了一下符文碎片的位置。
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但并未完全驱散心中的不安。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小杰，发现少年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指紧紧攥着匕首的柄，连指节都泛白了。
“听阿九的没错，保持警惕总比掉以轻心好。”阿九终于开口，声音平静而坚定。
他知道小杰的心理状态其实已经接近崩溃，这个年轻人虽然聪明，却缺乏实战经验。
“记住我教你的东西，注意风向和气味的变化，还有……”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前方灌木丛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枝叶碰撞的声响如同雷鸣般炸开。
三人瞬间屏住呼吸，站成一个松散的三角形，目光死死盯住那片摇曳不定的灌木。
小杰的喉咙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咽下什么，却没有成功。
风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整个森林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甚至连虫鸣都消失殆尽。
这种安静让人心底发毛，仿佛周围的树木都在注视着他们。
“准备好了吗？”阿九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近旁的人才能勉强听见。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抽出符文碎片，蓝色的微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
小杰点了点头，尽管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一样。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尽量不去想那个怪物可能会有多可怕。
可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咆哮从黑暗中响起，宛如来自深渊的怒吼。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从灌木丛后猛然跃出，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那是一头体型庞大的怪兽，通体覆盖着漆黑的鳞片，在月光下反射出令人战栗的寒芒。
它的眼睛血红如火焰，目光锁定在小杰身上，仿佛将他当作猎物一般。
没等任何人做出回应，它已经腾空扑向目标，锋利的爪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的弧线。
“闪开！”阿九大喝一声，同时挥舞符文碎片对准怪兽射出一道明亮的蓝光。
光芒击中怪物的侧腹部，强制让它偏离方向。小杰踉跄着向旁边躲去，险些摔倒，但还是勉强稳住了身形。
怪兽在地上翻滚一圈后迅速站起，愤怒地仰天嘶吼。
它的嘴巴张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阿九借机冲到小杰身边，伸手扶了他一把，“别慌，按计划来！”
“哪有什么计划？！”小杰忍不住喊了出来，但声音里已经少了几分惊恐，多了几分坚定。
他迅速调整姿态，举起匕首对准怪兽。
此时，老李也冲了上来。
他没有多言，直接挥舞手中的削尖树枝刺向怪兽的另一侧，试图分散其注意力。
然而，这头怪物显然不是普通的野兽，它的右前爪猛地一挥，竟将树枝拍得粉碎。
老李猝不及防，直接被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胸口的衣服瞬间被撕裂，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顺着肌肤滑落，滴落在枯叶间。
他闷哼一声，艰难地翻过身，脸色铁青。
“老李！”阿九和小杰同时喊了一声，但谁都没有分神太久。
他们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局面。阿九迅速环顾四周，寻找下一步的机会。
而小杰则按照之前的指令，朝着怪兽的腹部方向移动，吸引它的视线。
怪兽果然被引动了，它放弃了继续追击老李，转身盯着步步逼近的小杰。
小杰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站直身体，用匕首对准目标。
但就在他即将发动攻击的一瞬间，怪兽忽然抬起了脑袋，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阿九手中的符文碎片。
“原来如此……”阿九突然意识到什么，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他注意到每当符文碎片释放出蓝光时，怪兽的右眼都会不由自主地眯起，显然这一点让它感到极度不适。
“小杰，佯攻它的腹部，不要正面交锋！”阿九果断下达命令，同时快速绕到怪兽的右侧。
小杰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扑向怪兽，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
然而，他刚靠近，就被怪兽的左爪横扫，整个人狼狈地倒退数步。
但这短暂的牵制已经足够了，阿九趁机举起符文碎片，对准怪兽的右眼精准照射。
蓝光如利刃般切割开黑暗，直直击中怪兽的眼睛。
一声凄厉的惨叫随之爆发，怪兽的右眼仿佛被灼伤，剧烈颤抖起来。
它痛苦地后退，四肢乱蹬，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
“再来一次！”阿九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再次操控符文碎片加大光亮。
这次，小杰也配合得更加默契，他抓住机会绕到怪兽背后，用匕首狠狠刺向它的腿部肌肉。
怪兽再也忍受不住，发出最后一声狂暴的嘶吼，随后跌跌撞撞地冲进树林深处，最终消失在阴影之中。
周围重新归于寂静，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旷的林间。
阿九垂下手臂，符文碎片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他快步走到老李身边，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势。
“还能走吗？”阿九低声问道，眼神中透着担忧。
老李咧嘴笑了一下，尽管表情有些扭曲，“只要命还在，就没问题。”
小杰也赶过来帮忙扶起老李，脸上的害怕早已被成就感取代。
“刚才……谢谢你，指挥那么清楚。”他说得有些语塞，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战斗中缓过劲来。
“是你表现不错。”阿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难得柔和了一些。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不过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我们需要尽快扎营休息。”
老李皱了皱眉，质疑道：“这种地方点火不怕引更多麻烦吗？”
“不点火更麻烦，”阿九反驳道，“至少有火堆可以预警，而且我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冒险长途跋涉。”
“那我去捡些干柴，”小杰赶紧接话，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边朝林边走去。
他动作有些急切，像是想用忙碌掩饰内心的余悸。
阿九没拦他，只是目光追着他的背影，确认周围没有异样后才低头继续检查老李的伤口。
“衣服撕开了，得先包扎一下。”他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按在老李的胸口。
老李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没喊疼，只是咧嘴骂了句：“这玩意儿爪子挺狠啊，连我这把老骨头都差点扛不住。”
阿九没接茬，眉头微皱，显然心思还在刚才的战斗上。他低声嘟囔了一句，“那怪物……好像对符文光特别敏感，下次得提前试探。”
话音刚落，小杰已经拖着一捆干柴回来，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他喘着气把柴堆放下，拍了拍手，抬头问道：“火堆点这儿行不行？”阿九点点头，顺手把符文碎片插在身旁的泥土里，蓝色光芒刚好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够用了，别太显眼就行。”
小杰蹲下身，麻利地把干柴堆好，又从口袋里摸出火折子。
他手有点抖，试了两次才点着火。火苗窜起来的瞬间，周围的影子像活了一样晃动了一下。
老李靠着一棵树坐下，脸色比刚才更差了些，嘴唇微微发白。
“得抓紧时间，这伤不轻。”阿九低声说，一边把包里的水壶递过去，“先喝点水，我再找点药。”
小杰抬头看了眼老李，又转头看向阿九，“那怪物会不会回来？它刚才好像没受多重的伤。”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眼神不停扫向四周的黑暗。阿九正翻找药瓶的动作顿了顿，“难说，但它对符文光特别忌惮，应该不会轻易靠近——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他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白色粉末，递给老李，“撒上这个，疼是疼点，但能止血。”
老李接过药粉，咧嘴一笑，“疼算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挨爪子。”
他把药粉直接撒在伤口上，闷哼了一声，额头上立刻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小杰张了张嘴，像是想安慰两句，可最终只是默默往火堆里添了一根粗树枝。
火光跳动得更旺了，照亮了三人的脸，也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小杰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他的声音低，但带着明显的急切，“继续往前走？还是等天亮再说？”
阿九抬起头，目光扫过远处漆黑的树林，眉头微微皱起，“天亮前不能乱动，森林晚上太危险，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东西盯着我们。”
他说完，看向火堆旁插着的符文碎片，蓝色光芒依旧微弱地闪烁着，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那今晚轮流守夜吧，”老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谁睡谁都醒，反正这地方也不适合闭眼。”
小杰点点头，伸手把火堆旁的树枝拨弄得更整齐了些。
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少见的倔强。“我先守第一班，”他说，“你们俩先休息，我……我不困。”
阿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行，有事喊我。”
话音刚落，远处的树林深处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响动，像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三人的动作同时一顿，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火光摇曳，映得他们的脸色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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