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忽然上前一步,近得我能闻到他呼吸中淡淡的薄荷味。他比我略高几厘米,这个距离让我不得不微微仰头看他。
"张真源,"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父亲去世前一个月,特意修改了遗嘱,将这座宅子的一半使用权给了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哑口无言。父亲确实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因为他信任我。"宋亚轩退后一步,"而你需要学会做同样的事。"
说完,他转身上楼,留下我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发疼。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一场无声的战争。宋亚轩将他的物品井井有条地安置在宅子里,每一件都精确到毫米。他的作息规律得可怕——早晨六点起床,在花园做半小时太极,七点整吃早餐,八点准时出门。晚上如果不是必要,他几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而是把自己关在书房工作到深夜。
相比之下,我的生活简直是一团混乱。画具散落在客厅各个角落,熬夜创作后睡到日上三竿,晚餐时间全凭心情。我们就像两个不同频道的电台,在同一空间里发出完全不相干的信号。
"你能不能至少把咖啡杯放进洗碗机?"第三天的早餐桌上,宋亚轩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的手指敲击着我留在茶几上的马克杯,杯底还残留着昨晚的咖啡渍。
我正往吐司上涂花生酱,头也不抬:"陈叔会收拾的。"
"陈叔六十八岁了,不是你的仆人。"
这句话让我猛地抬头。宋亚轩的眼神很平静,但嘴角绷紧的线条暴露了他的不悦。
"我从没把陈叔当仆人,"我放下餐刀,"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就像家人一样。"
"那就更该尊重他的劳动。"宋亚轩拿起公文包,"今晚七点,亚太药业的代表来开会,我希望你出席。"
没等我回答,他已经大步走出餐厅。我气得把吐司捏成了一团。
那天晚上,我故意迟到了二十分钟。推开会议室门时,宋亚轩正在向几位日本客户讲解季度报表。他穿着深蓝色三件套西装,领带针在灯光下闪着冷光。看到我进来,他只是微微颔首,然后继续他的演示。
我不得不承认,宋亚轩在商业上的才华令人惊叹。他对公司各项数据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我这个"太子爷",回答问题时引用的案例精准到位,连最挑剔的山本董事都频频点头。
"张先生,"会议结束后,山本特意走到我面前,"令尊的眼光果然独到。宋先生是难得的人才。"
我强撑笑容送走客人,转身发现宋亚轩正在整理文件,修长的手指将纸张边缘对齐的动作近乎偏执。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我忍不住问,"父亲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教会你这么多。"
宋亚轩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张真源。"他合上文件夹,"就像你以为我迟到了,实际上我提前半小时到会场,和每位客户都进行了私下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