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清脆的门铃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响。钟诚橙从褪色的布艺沙发上起身，透过猫眼确认来人后，手指抚过衣角的褶皱才打开门。门外的苏瑾瑜裹着焦糖色风衣，手里还提着两杯星巴克。
“这楼道灯该换了，黑得跟拍恐怖片似的。”苏瑾瑜侧身挤进玄关，目光扫过墙角剥落的墙皮，又落在窗边那张摇摇欲坠的折叠桌上。她踩着细高跟绕过堆在地上的快递盒，突然停在客厅中央，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你就住这啊，太小啦。”
钟诚橙局促地绞着手指，刚要开口，苏瑾瑜已经把咖啡塞到她手里，踩着木地板“哒哒”走到窗边：“去我那里吧，我那里还有间客卧，一大面落地窗，你可以看到江景。我专门给你留的。”说着从鳄鱼纹包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现在就联系搬家公司，下午就能搬完。”
“我住这里挺好的。”钟诚橙伸手按住苏瑾瑜的手机，触到对方冰凉的指尖。窗外秋风拍打着生锈的防盗网，卷着泛黄的银杏叶掠过斑驳的玻璃。
苏瑾瑜挑眉将手机倒扣在茶几上，金属外壳与玻璃碰撞出清脆声响。
“这里都快出B市啦，你在华创上班，通勤不得两小时？”她突然凑近，柑橘调香水裹着温热的呼吸扑在钟诚橙脸上，“这样吧，”苏瑾瑜的声音突然放软，“那间房算我租给你的，每个月1500怎么样？”她掏出手机调出界面，“我现在就给你看合同。”
钟诚橙盯着屏幕上淡蓝色的电子合同，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微微发抖。苏瑾瑜已经开始打电话安排搬家公司，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落在她新做的美甲上，转瞬汇成细流。
“走吧。”苏瑾瑜挂断电话，将风衣披在钟诚橙肩上，体温顺着柔软的面料渗进来，“你的咖啡机我早就在新家安置好了，这次不会再让你喝速溶。”她拉起钟诚橙的手往门外走，高跟鞋与水泥地碰撞出坚定的节奏，“新小区24小时安保，电梯刷卡才能上楼。”
暮色中，搬家公司的货车缓缓启动。钟诚橙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旧楼房，驾驶座上，苏瑾瑜正在用平板规划客房布置，粉色批注写着“橙橙的藏书墙”，车窗外的街灯次第亮起，将那些没说出口的温柔，都染成了暖黄。
钟诚橙躺在客卧的床上，身体陷进柔软如云的床垫里。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舒适。这床品确实如苏瑾瑜所说，是精心挑选过的——高支数的埃及棉床单贴着皮肤，像第二层肌肤般服帖；羽绒被轻盈却温暖，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她的身体。苏瑾瑜用指尖敲了敲客房雪白的墙壁，落地窗透进的秋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放心住吧，这面墙你正好可以放书。”她踩着羊毛地毯转了个圈，真丝衬衫下摆扫过定制的嵌入式书架，“上周刚让设计师把隔断拆了，专门给你腾的空间。”
钟诚橙蹲下身整理纸箱，耳尖被这句话烫得发红。搬家公司刚把最后一个箱子放下，主卧飘来的香薰混着苏瑾瑜身上的雪松香，在空气里织成绵软的网。“小瑜，要不我再加1000吧？”她翻出手机里的租房APP，“我刚刚查了市场价，1500是不是太少了？”
“不行。”苏瑾瑜直接躺倒在鹅绒床垫上，“白纸黑字的合同，你签字就改不了了。”她突然支起上半身，乌发散在米白色床单上像泼开的墨，“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
“那我每天给你做早餐，可以吗？”钟诚橙跪坐在床边，发梢垂落挡住泛红的脸颊。
苏瑾瑜突然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脸颊。“好啊，以后我就在餐厅等着你的早餐。”说着将人拽进怀里，羊绒衫的柔软蹭过钟诚橙发烫的耳垂。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她望着墙上新挂的装饰画，指甲无意识抠着对方毛衣的线头，心里反复咀嚼着那句没说出口的“以后都不会让你受苦了”。
“走！”苏瑾瑜猛地起身，拉着钟诚橙往玄关跑，“我们去吃新开的泰国菜，欢迎橙橙宝宝入住新家！”
霓虹灯光在苏瑾瑜的车身上流转，抵达泰式餐厅时，暖黄的灯笼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昨天我来过。”钟诚橙坦白。
“谁带你来的？”苏瑾瑜疑惑道。
落座后，苏瑾瑜熟练地点了冬阴功汤、咖喱蟹和芒果糯米饭，还特意要了钟诚橙最爱的椰奶冻。“这家主厨是从曼谷请的，绝对正宗。”她晃着高脚杯里的气泡水，目光带着审视，“说吧，你老板到底怎么回事？”
钟诚橙用勺子戳着碗里的糯米饭，将昨天的经历细细道来。话音未落，冬阴功汤已经端上桌，鲜红的虾在奶白色的汤汁里浮沉。苏瑾瑜夹起一只虾，突然眯起眼睛：“你老板亲自送你回家，还请吃饭？这可不像是单纯的职场关怀。”
“说不定真是因为我提案做得好。”钟诚橙舀起一勺酸辣汤，却被苏瑾瑜按住手腕。对方将剥好的虾肉放进她碗里，指甲上的碎钻擦过青瓷碗沿：“橙子，他要是只看重工作，早该让助理出面。”
说话间，咖喱蟹的香气漫过来。苏瑾瑜用面包蘸着浓稠的酱汁，突然狡黠一笑：“下次他再约你，我乔装成服务员，听听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她往钟诚橙嘴里塞了块芒果，“不过先说好，要是敢欺负你，我妈律所的律师函可不是吃素的。”
暮色渐浓，两人走出餐厅时，钟诚橙捧着打包的椰奶冻。秋风卷起苏瑾瑜的长发，她忽然伸手揽住好友的肩膀：“以后有我在，没人能让你受委屈。”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将她们的身影叠成温暖的剪影。
“你这话像极了渣男语录。”钟诚橙打趣。
“原来渣男语录这么好用？那我可要我哥得多背几条，把你拐到我家来。”
钟诚橙被苏瑾瑜戳着腰调侃：“说吧，下次老板再约，你打算穿哪条裙子？”话音未落，街边突然传来引擎低沉的轰鸣。
黑色迈巴赫停在梧桐树影里，车门打开的瞬间，钟诚橙的手指骤然收紧。颜叙白摘下墨镜，浅灰色针织衫衬得眉眼愈发温柔，手里的礼物包装纸在晚风里轻轻颤动。
四目相对的刹那，钟诚橙感觉心跳漏了半拍。苏瑾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像嗅到腥味的猫般挺直脊背，指尖在钟诚橙掌心掐出浅浅月牙。
“颜总好。”钟诚橙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上苏瑾瑜的手臂。
颜叙白迈步走近，皮鞋碾过落叶发出细碎声响：“钟诚橙，这里不是公司。你可以叫我颜叙白。”他的目光掠过苏瑾瑜精致的头发，又落在钟诚橙怀里的椰奶冻上，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四目相对，此刻那双眼睛正含着笑意，在暮色里淬成深潭。钟诚橙捕捉到颜叙白的目光。
“颜……叙白，这是我好朋友苏瑾瑜。”她扯了扯苏瑾瑜的衣角，“小瑜，这是我老板。”
苏瑾瑜立刻挽住她的胳膊，柑橘调的气息裹着挑衅：“原来就是送我们橙橙回家的大老板？”她故意将“我们”咬得极重，指尖把玩着钟诚橙垂落的发丝，“早听说华创的颜总眼光独到，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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