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刚定好,宋栀便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长发,动作轻柔而有节奏。
忽然,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她抬眼望了望窗外浓稠的夜色,心里犯起嘀咕:这都这么晚了,荧来找自己做什么?
带着几分疑惑起身开门,门刚拉开一道缝,就撞进一双沉静的金色眼眸里。
宋栀心头一紧,下意识就要关门,手腕却被对方稳稳按住,力道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却让她再难动弹。
……
钟离“是你。”钟离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可仅仅这两个字,就让宋栀的心猛地一沉——他认出来了。
宋栀的指尖在门板上掐出泛白的印子,喉间一阵发紧,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走廊的夜灯在钟离身后晕开暖黄的光,将他的身形衬得愈发挺拔,那双金色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宛如藏着深潭的星子,分明映照出她此刻慌乱的模样。
宋栀想再挣扎一下。
宋栀“您是?”她强压下心跳,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镇定。
宋栀“这么晚了,您找错人了吧。”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松,但并未完全撤去。
钟离的目光扫过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又落回到她脸上,眉峰微蹙,语气依旧平淡。
钟离“契印。”
宋栀猛地抬眼,撞进了他明了的视线里。
服了,忘了这玩意儿了。
宋栀“您认错了。”宋栀偏过头,目光闪躲。
钟离“是吗?”
钟离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他松开了宋栀的手腕。
走廊的风裹挟着夜凉吹进来,钟离的身影在门口立得笔直,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宋栀望着他衣襟上绣着的岩纹暗纹,忽然明白,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
宋栀“进来吧。”
宋栀转身时,裙摆扫过门板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刻意放慢脚步,指尖反复摩挲着脖颈上那枚契印的位置——一枚淡金色的菱形印记,平时隐没在皮肤下,唯有靠近持有对应契印的人,才会泛起微光。
她竟忘了这最关键的一环,难怪他笃定得不容置疑。
落座时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轻响。
宋栀拢了拢散在膝头的裙摆,抬眼便见钟离正站在窗边,月光顺着他的肩线淌下来,将岩纹暗纹勾勒得愈发明晰。
他没有坐下,只是侧着身看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挺拔如松,相较于刚才在门口时多了一丝松弛。
宋栀“喝茶。”
客栈的粗瓷茶杯摆在桌上,她忽然想起从前,他总用那套雕着云纹的紫砂茶具,沏出来的茶带着岩间清泉的甘冽,而归终与她总爱一起去找他品茶。
钟离回过头,目光在她脸上稍作停留,才缓缓颔首。
钟离“有劳。”
宋栀将沏好的茶递过去,瓷杯沿还氤氲着温热的水汽。
钟离伸手接过,指腹擦过她的指尖,微凉的触感如同落雪轻抚肌肤,转瞬即逝。
宋栀端起自己的那杯抿了一口,茶水的清苦漫过舌尖时,才轻声开口。
宋栀“我的名字,叫宋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