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车门坐进金硕珍的车里，他发动车子时瞥了我一眼：“今天玩得开心吗？”
“还不错。”我望着窗外后退的路灯，数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随后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车内安静得能听见仪表盘的嗡鸣声。
车子停在家门口的梧桐树影下，金硕珍从西装内袋抽出两张淡蓝色门票：“明天美术馆有新展，要一起去看吗。”
“好。”我接过门票放到口袋里，推开车门时梧桐树影在地面摇晃着，金硕珍的车子在身后缓缓驶离，尾灯消失在巷子转角。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我脱鞋时听见客厅传来电视新闻的细微声响。
养母裹着米色针织开衫坐在沙发上语气冷淡：“和金硕珍相处得怎么样？”
“很顺利，明天邀请我去看艺术展。”我递上淡蓝色门票。
她扫了眼票根终于露出笑意：“记得打扮的漂亮点。”
“是。”我垂眸应下
……
美术馆门前的喷泉溅起细密水珠，金硕珍停好车后替我拉开车门。
他白色短袖的袖口被太阳晒出柔和的褶皱，腕间表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理了理黑色连衣裙的下摆，跟着他穿过玻璃旋转门，冷气裹着颜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展厅入口处的电子屏滚动着展览信息“郑号淑·解构主义时装设计展”
金硕珍递来导览手册，指尖点在某个页面：“听说这次展品用了不少创新材料。”
我接过册子，目光扫过内页模特身上扭曲的几何剪裁，夸张的廓形和拼接色块，与养母喜欢的风格截然不同，像是把某种压抑的情绪粗暴撕开再重新拼凑。
走进展厅，消毒水混着布料纤维的气味扑面而来
金硕珍站在一件由镜面碎片拼接的礼服前驻足，我却被角落那件用工业齿轮与薄纱结合的作品吸引。
金属零件泛着冷硬的光泽，却被半透明的纱幔柔化棱角，像是某种矛盾的共生。
“这件很特别。”金硕珍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轻轻点了点头，回头时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展品上，喉结动了动似要再说什么，却被远处传来的招呼声打断。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朝这边挥手，金硕珍歉意地看我一眼，低声说了句“失陪”，便快步迎了上去
展厅里人潮流动，我正低头细看展品标签上的材质说明，忽然听见有人用试探的语气开口：“你也喜欢这件？”
转头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短发女生穿着黑色工装裤，胸前挂着工作证，上面“郑号淑”三个字被灯光照得发亮。
我点点头：“设计的很有意思。”
郑号淑笑起来露出虎牙，伸手比划着讲解创作思路，我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问题。
她讲到兴奋处眼睛发亮的样子，让我不由觉得可爱，和养母宴会上那些端着香槟浅笑的名媛截然不同。
郑号淑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工装裤口袋的线头：“本来担心这种冲突感太强烈，没想到真有人能看懂！”
我们正聊得起劲，金硕珍已经结束寒暄走了过来。他目光在郑号淑胸前的工作证上停留半秒，很快露出得体的微笑：“原来您就是郑设计师，久仰大名。”
郑号淑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衣领，简单打过招呼后，便指着远处喊她的助手匆匆离开。
金硕珍翻开导览手册，指尖划过折痕：“那边还有几个展区，要不要继续？”我收回望向郑号淑的视线回复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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