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下）

我盯着那块工牌，实习怎么可能会被安排到理事。田柾国迅速摘下工牌塞进裤袋，"怎么穿这么少？"他伸手帮我理了理围巾，还没等我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饿不饿？想吃什么？"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下电梯走进来。为首的看到我们，惊讶地挑眉："柾国啊，这位是...？"

田柾国突然握住我的手："我女朋友。"

那几位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我僵在原地，"这位是温小姐吧？"为首的中年男人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久仰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田柾国，"田理事前几天还提起过..."

田柾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李叔，我们先走了。"他拉着我快步走向旋转门

寒风卷着细雪打在脸上，田柾国的手还紧紧握着我的。他的车前盖上积了层薄雪，在路灯下泛着细碎的光。

"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知道什么？"

他的声音已经平静"知道你是温家的女儿？"

他苦笑一下，"还是知道...你和金硕珍的那些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期末考试的前几天。"他伸手拂去我发间的雪花，雪花在我们之间无声飘落，田柾国的指尖停在我发间

“上车吧。”田柾国替我打开车门“想吃什么？”我没有动，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悬空的双手不知所措地停在半空。

"先上车，别冻着了。”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像是被风雪吹的，又像是别的什么。

"……先上车。"他又说了一遍

我松开手，钻进副驾驶。田柾国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他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微微泛白，像是在平复什么情绪。

"想吃什么？"他问，声音已经恢复平静，只是目光仍不敢看我。

"随便。"我轻声回答，"你定。"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启动车子。轮胎碾过薄雪，发出细微的声响。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模糊成一片，雪还在下，落在玻璃上又被雨刷抹去。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我转头看向他，说道："我也是。"

车子缓缓驶入一处高档小区，积雪覆盖的庭院里，几株梅花正开得热烈。

田柾国停好车，绕到副驾驶替我开门："小心地滑。"

他的掌心温热，稳稳托着我的手肘。

"我平时都住家里，"他掏出钥匙，"这是公司附近的公寓，加班太晚时会过来。

"门锁发出"咔哒"轻响，“有点乱，别介意。”

推开门客厅出奇整洁，落地窗外，首尔的夜景在雪幕中闪烁。 "坐吧。"他弯腰打开地暖

田柾国洗了洗手转身就扎进了厨房。

我站在客厅发了会儿呆，心里直打鼓，被他戳穿那些隐瞒的事，说不尴尬是假的。

可双脚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晃到厨房门口，看他系着黑色围裙切菜，刀刃和案板碰撞出有节奏的声响。

"去摆碗筷？"我磨蹭着不肯动，下巴搁在他肩头看他切泡菜。

"小心油。"他侧身挡住飞溅的油星，却任由我在料理台边转来转去。我故意蹭到他背后，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香味。

田柾国突然关火转身，沾着酱油的手指轻轻捏住我的下巴："再捣乱就没饭吃了。"

我眨了眨眼，故意舔了下嘴角："那吃什..."

话没说完就被他吻住，他一手护在我脑后，一手撑着料理台，小心不让我碰到滚烫的锅沿。

"叮——"烤箱定时器突然响起，我们同时一颤。

"...泡菜饼要糊了。"

"不管它。"我揪住他的衬衫前襟。

他低笑着又亲了亲我的鼻尖：“吃完饭...再继续。”

餐桌上，我故意把椅子挪得离他极近，田柾国往旁边躲了躲，我立刻又黏上去，直到他半个身子都快悬在椅子外

"阿米..."他放下筷子，喉结滚动了下，"你是不是不想吃饭...想干点别的？"

我无辜地搅动碗里的汤："没有啊。"田柾国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我往旁边轻轻推了推："好好吃饭。"他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块泡菜饼放进我碗里，"汤都要凉了。"

饭后收拾碗筷，我依旧黏在田柾国身后。他转身拿抹布，我就趁机环住他的腰；他弯腰放餐具，我就把下巴搁在他肩上。

"阿米..."他无奈地停下手，沾着泡沫的指尖悬在半空，"你这样我没法洗碗。"

我装作没听见，反而把脸贴在他背上蹭了蹭。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泡沫渐渐漫过洗碗槽边缘。田柾国突然关掉水，转身把我抱上料理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没想好要怎么做，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会想办法拒绝金硕珍的”我抬头看着他

田柾国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别冲动。金氏和温氏的合作牵涉太多。"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想你为难。"

"可我想光明正大地..."话没说完就被他吻住

"给我一点时间。"分开时他抵着我额头喘息，"我去说服父亲。"

田柾国把我从料理台抱下来，重新拧开水龙头："现在，先帮我把这些碗擦干？"

擦完最后一个碗，田柾国看了眼挂钟："快七点了。"他拿起外套，"我送你回..."

"哎呀！"我突然捂住肚子蹲下来，"肚子好痛..."

他立刻扔下外套蹲到我面前，眉头拧成结："怎么了？吃坏东西了？"温热的手掌贴上我的腹部，"要不要去医院？"

我趁机抓住他的手腕："可能是...泡菜太辣了。"声音越来越小，"躺会儿就好..."

田柾国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出声："你刚才吃的是甜萝卜泡菜。"

“……”我伸手扶住脑袋:“说错了，是我的头好痛。”

田柾国双手抱胸，歪头看我表演："头也疼？"他憋着笑凑近，"要不要量个体温？"

我顺势往沙发上一倒："不用...躺会儿就好。"扯过他的外套盖在身上，"就借宿一晚..."

他蹲在沙发边，指尖轻轻拨开我额前碎发"先去刷牙。"

我慢吞吞地挪到浴室，发现漱口杯上架着支新的粉色电动牙刷，镜柜里还有一瓶我常用的洗面奶。

"田柾国！"我探出头，"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正蹲在客厅收拾茶几，闻言回头，“上次中秋节你说不想回家的时候，回来就准备了，好在这次用上了”

我愣在浴室门口，电动牙刷在掌心微微震动。田柾国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西服裤因为突然的动作绷出褶皱。

"呜...田柾国！"我赤着脚冲过去，地板被踩出啪嗒声响，"你怎么这么好！"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他猝不及防被我撞得后退两步，后背抵上沙发扶手。我不管嘴上还沾着牙膏泡沫，胡乱往他脸上亲，白色泡沫沾在他高挺的鼻梁和睫毛上。

"小坏蛋..."他笑着轻拍了下我的臀，手掌却稳稳托住我的腰。泡沫在我们相贴的脸颊间融化

田柾国突然扣住我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吻下来。薄荷味的牙膏泡沫在我们唇齿间化开，清凉中带着丝丝甜意。他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托住我的腿弯，轻松把我抱了起来。

"呀..."我慌忙环住他的脖子，"泡沫还没..."

田柾国把我放在浴缸边缘，手指轻轻弹了下我的额头：“好好洗漱。”他指腹擦过我嘴角的泡沫，退到门口，“别再跑出来捣乱。”

我慢悠悠地洗漱完，对着镜柜里那排崭新的护肤品发呆，每一样都是我常用的牌子。

主卧里，我光着脚在地毯上转圈，床头柜摆着我们在斯坦福的合影，书桌上的文件码得整整齐齐。

"看够了吗？"田柾国突然出现在门口，头发还滴着水。他换了身深蓝色家居服，手里拿着吹风机，"过来。"

我蹦到他面前，伸手去抢吹风机：“我帮你吹。”他顺势在床边坐下，水珠顺着发梢滑过脖颈，没入衣领。

我站在他身前，暖风呼呼作响，指尖插进湿润的黑发，

“温度可以吗？”我低头问他，撞进他直勾勾的目光。田柾国伸手圈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小腹，温热的呼吸透过单薄的睡衣渗进皮肤：“专心点。”我耳根发烫，胡乱吹着他的发顶，却被他突然握住手腕

他站起身时带倒了吹风机，嗡鸣声戛然而止。“现在换我吹。”他接过我手里的吹风机，另一只手将我按坐在梳妆台前的软垫上。温热的风从头顶落下，他的手指穿梭在我的发间

"田代理理事..."我故意往后靠了靠，后背贴上他的胸膛，"服务很专业嘛。"

吹风机的声响突然停了。田柾国俯身，下巴搁在我肩头，镜子里我们的倒影亲密交叠："还有更专业的..."带着薄荷牙膏香气的呼吸拂过耳畔，"...要试试吗？"

我仰头迎上去吻住他的唇，他喉间溢出一声轻叹，掌心贴上我的后腰。我们跌跌撞撞地退到床边，他的膝盖抵在床沿，带着薄茧的掌心护在我脑后。羽绒被被压出细碎的声响，我陷进柔软的床垫里，心跳快得发疼。

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轻轻梳理着刚才被吹乱的痕迹："睡吧，时间不早了。"

我揪住他敞开的衣领："你..."

"乖。"他拉过羽绒被仔细盖到我下巴，"明天我们还要上班。"

羽绒被被轻轻掀起一角，带着凉意的空气钻进来，很快又被他的体温焐热。田柾国平躺在我身侧，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在腹部，像个恪守纪律的小学生。

我悄悄侧过身，把脚贴在他小腿上，他立刻触电般缩了缩，却没躲开。

月光渐渐西斜，床头并排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田柾国突然翻身，手臂横在我腰间："睡吧..."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明天给你做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