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斯坦福樱花开始凋落，校园里弥漫着初夏的燥热，这个学期已经过半，我和田柾国的日程表依旧像被塞满的行李箱。
自从上次和好后，我们默契地保持着各自的生活节奏，依然住在原来的地方。虽然田柾国反抗过……
"真的不和我住？"田柾国又一次在送我回公寓时问道。他把车停在我的公寓楼下，手臂还环着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呼吸的热气拂过我的耳畔。
"不啦。"我拍拍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大型犬。
"因为上次的事情吗？"他的声音闷闷的。
"不是。"我捧住他的脸，"我们都太忙了，住一起反而容易吵架，不是吗？"
夜色中，他的眼睛固执地看着我。我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吻："你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他不情不愿地松开我。
直到他的车尾灯消失在街角，才转身上楼。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抱着笔记本电脑匆匆赶到黄仁勋工程中心，衬衫后背微微汗湿。签到台前，工作人员递来那件标志性的红色卫衣。
这次是短袖款，袖口绣着今年的活动LOGO。
我随手套上，转身的瞬间发现田柾国就站在三米外的咖啡机前，同样穿着略显宽大的红色卫衣。他低头盯着咖啡液缓缓注入纸杯，另一只手插在卫衣口袋里，整个人懒散又随意，像是刚睡醒没多久。
他似乎察觉到视线，抬头看过来，眼神还带着点晨起的倦意。但下一秒，他挑眉笑了：“巧啊。”
“巧。”我干巴巴地回应，走过去，假装不经意地瞥了眼他的电脑屏幕，“做什么主题？”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几个参赛者推门而入，大声讨论着昨晚的代码bug田柾国耸耸肩，把另一杯刚接好的咖啡递给我，杯壁上还凝着水珠。
“反正不是AI。”他低声说
我接过杯子，冰美式的凉意渗进掌心。远处传来主持人的试音声，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再抬头时，眼里已经带上了一点熟悉的、好胜的笑意：“待会儿见真章？”
我喝了一口咖啡：“别太自信。”
大屏幕上闪过团队编号，我们被分在上午第二场，田柾国那组排在第五场。我扯了扯身上略显宽大的红色卫衣，示意队友1开始准备。
"温度DNA标签项目，准备演示。"我低声说，队友1立刻从液氮罐里取出准备好的三文鱼样本。鱼块上贴着的标签呈现出纯净的蓝色，像一小片冻结的海。
"各位评委请看，"我接过鱼块，放在展示台上，"我们的标签采用特殊处理过的非活性菌株代谢物，完全符合FDA食品接触标准。"
队友2拿起热风枪，调到50度。热风扫过鱼块表面的瞬间，标签边缘开始泛起紫色。
"温度异常，初期变质。"我点开手机APP，屏幕上立刻跳出实时数据曲线，"从挪威到加州的运输过程中，如果有任何环节温度超标，标签就会像这样变色。"
随着温度持续升高，紫色逐渐浸染整个标签，最后变成浓重的黑色。评委席上传来几声惊叹。
"成本方面，"我调出对比图表，"传统电子标签每片0.15美元，我们的方案只要0.03美元。"
Q&A环节，评委3举手："直接接触食品的材料，安全性如何保证？"
"三层结构。"我示意队友4拆开一个标签，"最外层是可食用明胶，中层是灭活处理后的显色材料，底层是惰性硅胶基底。"我指了指基底上的二维码，"每个标签都有独立编码，扫码可以查看完整检测报告。"
另一位评委皱眉："如果运输商更换标签呢？"
队友4笑了笑，拿起一个用过的黑色标签放进嘴里。评委席一阵骚动。
"可食用层会在唾液作用下溶解，"队友4等了几秒，取出剩下的部分，"但防伪二维码是永久性的。"大屏幕上立刻显示出这个标签的全部流通记录。
"更重要的是，"我补充道，"温度变化会在分子层面改变标签结构，这是无法伪造的。"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田柾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后排。他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的演示。
我迅速收回视线，继续回答评委的问题，但田柾国的出现让我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最后一个问题，"前排的女评委推了推眼镜，"如果标签在运输途中意外破损怎么办？"
我迅速回答完评委的问题，礼貌地鞠躬致谢。等评委示意下一组准备时，我悄悄溜出了会场，直奔田柾国所在的第五展示厅。
挤进人群后排时，正好听到主持人介绍："下面请''第五组展示他们的项目。”
田柾国站在台上，身后整齐地站着五个队友，他调整了一下话筒。
"各位评委好，我们带来的是微流体纤维技术。"他的声音清朗有力，在会场里回荡，"简单来说，我们在涤纶基底植入了微型导管网络，并注入特殊配方的相变蓄冷剂。"
他打了个响指，大屏幕立刻切换到显微画面。
"当检测到体温超过38度时，"田柾国边说边套上一件普通运动服，又在外面罩上他们的特制卫衣，"PCM材料会立即吸热液化，通过内置的毛细泵结构在纤维内循环——完全不需要电力驱动。"
他的队友立刻启动热风机，80℃的热浪直喷向田柾国。观众席传来一阵惊呼，但他纹丝不动。
大屏幕上，热成像画面清晰显示：普通运动服内侧已经变成危险的深红色，而特制卫衣内部依然保持着稳定的冰蓝色。
"这才是真正的热交换效率。"田柾国脱下卫衣裹住冰块，面料瞬间由蓝转白。
"面料会通过颜色变化实时反馈温度状态，"他指着领口处的色标，"蓝色代表凉爽，红色提醒你需要降温。"
评委席上教授1推了推眼镜："实验室数据不错，但运动员出汗、雨天潮湿这些实际情况，你们怎么应对？"
田柾国接过话筒，手指在平板上一划，调出一段视频："在东京马拉松我们找了10位选手试穿。"画面里运动员汗如雨下，但热成像显示衣服内部温度始终保持在33℃左右。
"湿度问题是这样解决的。"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内侧的疏水涂层，"这个纳米膜能让汗液变成水珠滚落，不影响毛细管工作。"
后排的评委员举手："洗两百次还能用吗？"
队友2从密封袋里拿出样衣：“这是洗了300次后的样衣。最近一次维护是在第298次。”队友1把样衣铺在检测仪上，屏幕开始滚动数据：“主要看温控系统的稳定性。”
“第180次洗的时候，导管堵过。”队友2调出示意图，指着管路节点说，“后来我们给每根导管都加了备用通道，还用特殊涂层防止堵塞。”画面里，备用管道闪着红光，显示出工作状态。
评委们凑近看屏幕，有人忍不住出声：“损耗率才0.3%？这备用设计确实解决大问题了。”
自助餐厅里人声嘈杂，我刚找到位子坐下，餐盘刚放稳，田柾国就端着盘子径直坐到了我对面。
"技术很扎实，"他吸了一口酸奶，吸管发出轻微的声响，"我想给你的项目投一笔。"
我抬眼看他："你钱多到没处花了？"
他毫不在意我的语气：“你的低成本高精度，市场缺口很大，非常值得一试。”
说着从卫衣口袋里掏出支票本，龙飞凤舞地写下数字推过来，"300万，够不够首轮？"
旁边的队友迅速低头扒饭，不敢出声。
"你那个微流体纤维项目呢？"我故意岔开话题，"应该不缺投资人吧？"
他眼睛一亮："你来看我演讲了？"随即又恢复那副懒散模样，"交给队友去应付了。他们比我更会哄投资人开心。"他往我这边凑近了些，"我现在对更有趣的事情感兴趣。"
"比如跑来给我当投资人？"我往后靠了靠
"或者..."他突然压低声音，手指轻轻敲着支票边缘，"用这笔钱在我们俩家中间买套房，我天天跑来跑去好累哦。"他歪头靠在我肩上，发丝蹭得我脖子发痒。
餐桌瞬间安静得可怕。我余光瞥见队友们有的瞪大眼睛，有的恨不得把头埋进餐盘里。田柾国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的酸奶。
我深吸一口气，将支票缓缓推回他面前。
"柾国，你知道我不能接受的。"队友们依然低着头，但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
田柾国静静看了我几秒，突然轻笑一声，把支票收了回去："果然还是说服不了你啊。"
他语气轻松，眼神却带着了然，"今天演示很成功，我们出去庆祝一下？"
"好。等结束后我去找你。"
他自然地把我餐盘里没动的甜点拿过去，"这个我替你解决了。"
旁边的队友1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你们俩真是..."
"真是怎么了？"田柾国挑眉看过去，顺手把酸奶推到我面前，"草莓味的喝吗？"
我接过酸奶，对还在发愣的队友们说："别管他，快吃，下午还要调试设备。"
田柾国笑着站起身，临走前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晚点发你餐厅。"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又很快离开。
下午的比赛，我的小组止步半决赛。田柾国的项目一路杀进决赛，我跟着其他观众围到展示区凑热闹。
投资闭门会设在隔壁会议室，各组按顺序进去谈合作，我站在角落，看着田柾国和队友与投资人谈判。
他穿着白色短袖坐在桌前，讨论到重要条款，他会把电脑屏幕转向对方，指着上面的图表解释，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终于结束了，结束时，投资人看起来都很满意。
田柾国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怎么样？我刚才表现不错吧？"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你一直在看我，别以为我没发现。"
"是是是，已经被你迷倒了。"我故意延长声音道
田柾国立刻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我就知道。"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刚才那个投资人问技术参数的时候，我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是啊是啊，"我继续敷衍，"特别是你解释毛细泵那段，简直帅呆了。"
他完全没听出我的意思，反而更来劲了："对吧？而且我特意放慢了语速，就为了让你看清楚。"说着还模仿起自己刚才的样子，板着脸装出一副严肃表情。
我实在忍不住笑出声："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了。"
"走吧我们去庆祝一下！"他一把拉起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他的队友在后面喊："JK！晚上庆功宴别忘了！"
田柾国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你们自己庆祝吧，我要和女朋友单独庆祝。"
"喂！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啊，直接投资额翻了1.5倍，真不来？"队友不甘心地追问。
"女朋友更重要！"他大声回了一句，拉着我快步走出会议室。
我被他着往牵前走，脸上有点发烫："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满不在乎地说，"他们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庆祝。"
田柾国开车带我去了帕罗奥图的一家西餐厅。
"干杯！庆祝你今天演讲成功！"他举起香槟杯。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我笑着碰了碰他的杯子"还是庆祝你今天的成功吧，也祝未来一直这么顺利。"
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你也是，"他喝了一口酒，"不过我还是想投你的项目。"
我拿起餐前面包直接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吧。"
他一边嚼着面包一边笑，差点呛到。服务员正好端上前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也笑了。
"说真的"他咽下面包，"项目很有潜力。"
我没接话，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牛排。餐厅里放着轻柔的钢琴曲，其他桌的客人都在小声交谈。
"别光顾着说话，"我把沙拉往他那边推了推，"吃点蔬菜。"
他乖乖叉起一片生菜：“今天去我哪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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