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 Day（下）

饭后他开车带我回到他的独栋别墅。Bam听到开门声就摇着尾巴冲过来，湿漉漉的鼻子蹭着我的掌心。

"乖，让妈妈先换鞋。"他揉了揉Bam的脑袋，顺手接过我的包。

我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Bam立刻跳上来把脑袋枕在我的大腿上。他打开投影仪，选了部我们都喜欢的电影。片头刚开始播放，我的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起来。

金硕珍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在你公寓楼下，现在能见一面吗？】

我的手指一颤，不小心按到了Bam的耳朵，它委屈地呜咽了一声。田柾国按下暂停键，投影仪的光在他侧脸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怎么了？"

"金硕珍..."我犹豫着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他在我家楼下等我。"话音刚落，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投影画面定格在男女主角接吻的特写上。Bam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竖起耳朵从沙发上跳了下去。

沉默在客厅里蔓延，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像一团纠缠的毛线，每次试图解开一个结，反而会缠得更紧。

我偷瞄了一眼柾国的侧脸。他盯着暂停的画面，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会不会觉得我很贪心？明明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却还...

"我送你。"他最终说道

"我不回去，柾国。"我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稳。

田柾国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别想太多。"声音很轻，却让我的眼眶一阵发热。

关掉投影仪，客厅突然陷入昏暗。黑暗中他温热的手掌覆上我的："我明白。"简单的三个字，让我心脏揪成一团。

他明明可以生气，可以质问，却偏偏选择理解。这种近乎纵容的温柔，比任何责备都让人难受。

手机屏幕又亮起来，金硕珍的名字刺眼地浮现在黑暗里。家族长辈的叮嘱在耳边回响："和金氏联姻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

"走吧。"田柾国突然起身，啪地打开客厅的主灯。刺眼的光线让我下意识眯起眼睛。

回程的路上，车厢里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他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始终直视前方。

"到了。"

"嗯。"

"明早我来接你。"

"好。"

沉默再次蔓延。 "下去吧。"他的声音很轻。

我没有动。

"阿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怪你。”

我蔫巴巴地推开车门，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拐角，才慢吞吞地走进公寓大厅。

金硕珍正乖巧地坐在大厅沙发上，挺括的西装外套搭在扶手，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价格不菲的腕表。

"硕珍你喝酒了？"我刚走近，一股强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嗯，喝了一点"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清晰，"抱歉这么晚打扰。"我犹豫着要不要请他上楼，他已经从容地站起身："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好。"我点点头。

公寓里我依旧给他泡了杯绿茶。他把茶杯捧在掌心，却没有立即喝，而是突然开口："我看了今天Dream Day的项目。"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吗？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监视我？还告诉我我在监视你。

"在学校的IG上看到的。"他抿了一口茶，喉结滚动了一下，"找到投资人了吗？"

“只是做着玩的，没想真创业，还等毕业继承公司呢。”我开玩笑说

“你们组的项目很有想法，可以试试。”

我盯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突然开口："今晚要留下来吗？"

他放下茶杯的动作顿了一下，反问道："可以吗？"

"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麻烦了。"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见金硕珍摇摇晃晃地跟了上来。

他靠在我肩上，突然轻声问道："你最近...练琴了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偶尔练练。"

“你吃晚饭吗？”他又问，"吃过了。"我轻声回答，看着他努力保持清醒的样子。

他点点头："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你先睡吧，明天再说。"我试着扶他去床上，却被他突然收紧的手臂困住。

"不要..."他含糊地嘟囔着，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我身上，手臂紧紧环着我的腰。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这样我没法给你铺床啊。"

他反而抱得更紧了，下巴抵在我肩上蹭了蹭："最近我好累..."声音闷闷的，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疲惫。

我僵在原地，手指悬在半空。

"董事会...还有..."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个词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父亲的要求...越来越..."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我的手终于落在他背上，轻轻抚过那紧绷的脊线："睡吧，今晚不想这些。"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仿佛我是这波涛汹涌中唯一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