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练完球和金南俊告别后,径直来到了田氏集团。下午三点的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进空荡荡的办公室,田柾国还没回来。
刚在沙发上坐下没多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敲响。秘书端着精致的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杯拿铁和几块造型可爱的马卡龙。
"温小姐,"秘书轻声说道,"理事说看见您来了就把这些给您。"她将托盘放在茶几上。
我道了声谢后秘书安静地退了出去。
手机随即震动,是田柾国发来的消息:【你先简单吃点,我一会就回来】后面跟着一条:【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末尾还加了个星星眼的表情。
我拿起手机,对着茶几拍了张照发给他:【田总的下午茶服务很到位】
他秒回:【还有更到位的晚餐服务眨眼】
我忍不住笑出声。过了一个小时,田柾国推门进来,"久等了,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吗?"
……
夜幕降临,金家庄园的车道上先后亮起两道车灯。金硕珍刚迈出车门,身后就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金硕珍!"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金南俊已经冲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衬衫领口被攥得变形,金硕珍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烟味。
"你什么意思?"金南俊的声音压得很低,"换掉我的项目?"
路灯的光照在金硕珍半边脸上,另外半边隐在阴影里。他轻轻掰开金南俊的手指:"你能力不行。"掸了掸被弄皱的衣领,"项目自然要交给能胜任的人。"
金南俊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节发白:"就凭你一句话就说我不行?"
金硕珍突然笑了。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腕表在路灯下泛着冷光:"父亲后天就要宣布我升副社长了。"抬头时眼神锐利得像刀,"你觉得是为什么?"
远处主宅的灯光透过落地窗,能看见佣人们来回走动的身影。
金南俊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嘴角却扯出一个冷笑:"好样的,金硕珍!"
管家匆匆从主宅跑来,"二位少爷,老爷让您们赶紧进去。"他不安地搓着手,"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金硕珍整了整被扯歪的领带,大步朝主宅走去。皮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金南俊站在原地没动,从口袋里掏出烟打火吸了起来。
"二少爷..."管家犹豫地站在三步之外。
"知道了。"金南俊匆忙又吸了一口,火星在夜色里明灭。
他弯腰把烟头摁灭在碎石路上,皮鞋尖用力碾了碾。
夜风吹散他身上的烟味。他解开西装扣子闻了闻,又掏出香水喷了两下,这才迈步往主宅走。
管家小跑着跟上,却在门口被他抬手拦住:"去把我车上那瓶红酒拿来。"
大厅的水晶吊灯亮得刺眼。金南俊在玄关顿了顿,听见餐厅传来父亲和金硕珍的说笑声。
他整了整领带,嘴角扯出完美的弧度,才推开餐厅的门。
"抱歉,刚接了个电话。"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带了瓶您喜欢的波尔多。"
父亲的笑脸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慈祥。
金南俊的目光扫过金硕珍面前的空酒杯,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佣人悄无声息地添了副餐具。
他接过管家递来的红酒,给父亲斟上。
"南俊啊,"父亲抿了口酒,"听说你最近和田氏的合作不太顺利?"
酒液在杯中晃动,映出金南俊平静的面容:"是有些小问题,正在解决。"
"不过温氏那边的项目进展不错。"
金硕珍突然轻笑一声:"是吗?我听说温氏换了对接人。"
餐厅的水晶吊灯太亮,照得金南俊眼睛发涩。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公司正常人事调动而已。"抬头时眼神锐利,"硕珍哥你消息倒是灵通。"
父亲摆摆手打断他们:"好了,吃饭就好好吃饭。"转头对金硕珍说,"后天董事会的材料准备好了?"
金硕珍微笑着点头:"都安排妥当了。"
金南俊盯着餐盘里的食物,突然没了胃口。 "我吃好了。"他放下筷子,声音很轻,"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父亲点点头:"别太累。"
走出餐厅,金南俊松了松领带,二楼走廊的窗开着,夜风吹散了他身上残留的红酒香。
他径直走向房间,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文件。
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冷峻。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窗外花园里的喷泉,水声隐约可闻。
闹钟突然响起,打破了书房的寂静。金南俊皱了皱眉,伸手关掉提醒。
他拉开抽屉,取出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水杯已经空了,他直接干咽了下去,喉结上下滚动。
电脑屏幕上的文件还开着,他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敲击键盘。
过了一会,药效开始发作。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不得不停下来闭眼休息。再睁开眼时,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在跳动。
他起身走到窗前,夜风带着花园里玫瑰的香气吹进来。
远处喷泉的水声时断时续,像是某种催眠的节奏,金南俊靠在窗边,感觉太阳穴的胀痛渐渐缓解。
思绪又回到很久以前。
自从知道再也回不去京畿道后,我每天都浑浑噩噩的,上课时老师讲的内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作业也总是胡乱应付。
班主任把我的情况告诉了母亲,换来的不是安慰,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惩罚。
那天放学后,我骗司机说有课本落在教室,趁他不注意,我溜到学校后门。
这里有个公交站,我早就观察好了,虽然不知道具体该坐哪路车,但我还是迷迷糊糊地上了车。
"师傅,去京畿道要怎么坐车?"我小声问道,手心全是汗。
司机给我指了换乘的路线。
就在我准备换乘时,突然看到母亲派来的保镖站在站台。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回到家,迎接我的是母亲冰冷的目光和严厉的训斥。他们说我任性,说我不懂事。
可是,我只是想回家啊。想回到那个有妈妈的小房子里,想闻闻她做饭的香味,想听她叫我"南俊啊"时温柔的声音。
被关进经闭室时,我没有哭。饿着肚子躺在床上时,我也没有哭。
可是当夜深人静,想起妈妈可能正担心着我的时候,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现在的生活就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每天醒来,都要面对这个冰冷的家,面对那些把我当陌生人的"家人"。
那时候的泰亨和硕珍,偶尔会偷偷给我塞些点心。特别是被关进经闭室的时候,泰亨总能把糖果藏在门缝底下,硕珍哥则会假装路过,往窗口扔个面包进来。
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立的呢?
也许是从泰亨打碎古董花瓶,却哭着说是我碰倒的开始。也许是从硕珍哥弄丢父亲的重要文件,却指认是我拿的那天。又或者,是我偶然听到他们谈论,母亲用五百万把我"卖"给金家的时候。
【注:本文出现的价格都是韩元,换算后约2.5万左右】
太多痛苦的事情了。
泰亨偷吃了厨房准备招待客人的蛋糕。
当管家质问时,他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手指却悄悄指向了我。
我被罚跪在走廊一整晚,膝盖都磨出了血。而泰亨就躲在转角处偷看。
硕珍哥更过分。他总能在父亲面前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背地里却把我推进一个又一个陷阱。
那次商业竞赛,他偷换了我的企划案,让我在董事会上出尽洋相。
父亲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成器的废物。
我在经闭室里对着墙壁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从那天起,我像着了魔一样拼命学习。
金硕珍能解出的数学题,我要用三种方法证明;金泰亨能背下的英语课文,我要倒背如流。
我读高中时,机会终于来了。
金泰亨喜欢上了音乐班的女生,为了追她竟然想改学艺术。
这个蠢货,居然为了一段幼稚的感情放弃家族事业。
我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但金硕珍依然是我的心头大患,作为长子他天生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我必须想办法让他也走上歧途。
我物色了一个学声乐的女生。在音乐教室后门堵住她时,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毕竟我这个"万年老二"在学校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我调查过她的背景:父亲早逝,母亲卧病在床,已经承担不起这贵族学校的费用了,正是最需要钱的时候。
"帮我追金硕珍,这些钱就是你的。"我晃了晃厚厚的信封,"每周额外还有生活费。"
看着她咬着嘴唇犹豫的样子,我突然想起那个为五百万就把我卖了的妈妈。
那时候的她,是不是也这样咬着嘴唇,数着支票上的零?
现在我的银行账户里,早就数不清有多少个零了。
"成交。"女生最终接过了信封。
看着她开始频繁出现在金硕珍周围,我暗自得意。可金硕珍依旧不为所动,每天准时出现在教室,成绩单上的分数依然漂亮得刺眼。
更让我恼火的是,父亲竟然为他申请了国外的名校,连高三都不用读完就能直接走人。
我的计划彻底泡了汤。
那天放学后,我站在空荡荡的音乐教室里,看着那个女生退还给我的信封。"对不起,"她低着头说,"我真的尽力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我一点都不同情。失败者不值得同情。
第二天一早,我把所有音乐相关的资料扔进了垃圾桶。那个女生怯生生地来找我,我直接无视了她。
从现在起,我不需要这些小打小闹的把戏了,我要在父亲最看重的领域,堂堂正正地打败金硕珍。
三年后,我拿着比金硕珍母校排名更高的录取通知书站在父亲面前。
他接过通知书时,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很久,然后抬头看我,那是他第一次用看继承人的眼神看着我。
远在国外的金硕珍也打来电话祝贺。
而金泰亨,那个曾经让我嫉妒的弟弟,也如愿以偿地考上了艺高。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请进。"我收起思绪。
管家推门而入,恭敬地低头:"二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知道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脚步声在寂静的宅邸里格外清晰。父亲的书房门半掩着,我轻轻敲了三下。
"进来。"里面传来父亲低沉的声音。
推开门,父亲正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
"坐。"他没有转身,只是用酒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安静地坐下,注意到书桌上摊开的正是我最近负责的项目报告。父亲终于转过身,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皱纹在光影中格外明显。
"南俊,"他抿了一口酒,"你对金氏和田氏的合作怎么看?"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我下意识握紧了扶手,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的答案。
父亲没有等我回答,继续道:"后天我会宣布硕珍升为副社长。"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当然,如果你能谈下和田氏的合作,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书房里的灯光将父亲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我松开握紧的扶手,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我明白了,父亲。"我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
父亲将酒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田柾国不是好对付的人。"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的,父亲。"我站起身,西装裤因为久坐而有些发皱,"我不会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