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林晚春指尖拂过照片上许昭飞扬的发丝，研究所废墟的阴影里仿佛还回荡着数据炸弹的轰鸣。床头柜上的老式闹钟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数字显示屏开始疯狂跳动，"19:17"的字样扭曲成狰狞的代码矩阵。她猛地后退半步，后颈传来熟悉的灼痛——那些沉寂数月的数据流纹路正在皮肤下苏醒。

"晚春！"许昭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从手机里炸开，"所有地铁站的电子屏同时播放加密视频，画面...是我们在研究所的实验记录！"

窗外的夜色突然被猩红浸染，整座城市的霓虹灯管集体爆裂。林晚春冲至阳台，看见数十架无人机组成诡异的几何阵列，螺旋桨切割空气的嗡鸣拼凑出银色头盔少女的冷笑。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便利店的自助收银机吐出长长卷纸，上面密密麻麻印着同一句话："核心载体已污染现实世界，启动B计划。"

许昭踹开公寓门时，正看见林晚春被无形的代码锁链吊在半空。那些银蛇般的锁链表面流转着熟悉的实验编号，其中最粗的一根正缠绕在她咽喉处。"抓住这个！"许昭甩出用3D打印枪临时改装的数据切割器，枪膛里装填着从白大褂男人实验室顺来的反编译子弹。

子弹穿透锁链的瞬间，整栋楼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时，许昭发现自己的手背浮现出陌生的纹身——由二进制代码组成的沙漏图案，细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林晚春跌落在地，手机屏幕突然自动亮起，播放的不是视频，而是一段来自未来的音频："当沙漏流尽，所有备份人格将强制覆盖主意识。"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下楼，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明灭，每一次闪烁都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转过拐角时，林晚春突然拽住许昭的手腕——台阶上整齐排列着七枚银色纽扣电池，电池负极刻着她们在研究所的实验编号。"这是..."许昭话音未落，电池同时迸发蓝光，在空中投射出立体全息图。

全息图里，戴着银色头盔的少女站在数据洪流中央，这次她的面容不再与林晚春相似，而是分裂成无数张不同的脸。"检测到核心载体产生抗性变异，"少女的声音混着机械杂音，"启动记忆清除协议Beta版。"画面突然切换，林晚春惊恐地看见自己穿着病号服躺在手术台上，而执刀的人，竟是戴着白大褂的许昭。

"这不可能！"许昭举起数据切割器射击，全息图化作碎片后又迅速重组。林晚春注意到全息图边缘不断跳动的坐标参数，那些数字与她手机里的神秘短信完全吻合。三个月前，她开始收到署名为"观测者"的短信，每次只有简单的经纬度，而这些坐标点，恰好串联成研究所旧址到此刻公寓的路线。

街道上的共享单车同时启动，车铃组成诡异的旋律。许昭突然按住太阳穴，痛苦地跪坐在地："我...我想起来了。"她的瞳孔里闪过数据流残影，"我们上次打败的根本不是本体，银色头盔少女的意识已经寄生在城市的网络中枢里。每台联网设备都是她的眼睛，每次系统更新都是她的增殖！"

林晚春的手机开始自动下载未知程序，进度条显示"99%"时，整条商业街的LED屏同时亮起。她们的照片被恶意篡改，嘴角被PS上诡异的裂口，背景是正在融化的城市天际线。屏幕下方滚动着血红色弹幕："欢迎来到真实的游戏世界，玩家林晚春、许昭，你们的初始任务是——互相残杀。"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从中涌出半透明的人形轮廓。那些轮廓穿着不同年代的校服，胸口印着相同的编号"EX-001"。林晚春认出其中一个女孩，正是她高中时期意外转学的同桌。"这些都是失败的实验体..."许昭握紧颤抖的手，"我们不是第一批觉醒的，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但声音越来越近却始终不见车辆出现。林晚春发现声音的频率与她们手机的震动频率完全一致，当警笛声达到某个临界点，所有手机屏幕同时弹出倒计时："距离记忆清除还有02:17:00"。倒计时下方是两个按钮，一个写着"删除对方数据"，另一个写着"格式化自身记忆"。

"原来这就是B计划。"许昭扯断被数据流侵蚀的袖口，露出小臂上逐渐蔓延的金属纹路，"让我们在互相猜疑中自我毁灭，或者主动放弃觉醒的意识。"她突然将数据切割器对准林晚春，却在对方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个倒影的额头上，赫然浮现着银色头盔的投影。

天空开始降下银白色的雨，雨水接触地面后凝结成尖锐的晶体。林晚春的手机自动拨打了一个号码，听筒里传来白大褂男人沙哑的声音："不要相信任何视觉信息！她们篡改了整个城市的光信号！"话音未落，通话被强制切断，手机屏幕出现新的弹窗："检测到干扰源，启动信号净化程序。"

许昭的切割器突然调转枪口指向自己，林晚春扑过去夺枪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她们周围的晶体雨悬浮在空中，每颗雨滴里都倒映着不同版本的自己。在某个雨滴中，林晚春看见戴着银色头盔的少女正在调试新的实验体，而那些实验体的面容，竟是许昭和她现在的模样。

倒计时还剩最后30秒时，林晚春突然抓住许昭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还记得我们融合数据流时的感觉吗？那是信任，是真正的自我。"她的眼睛泛起金色光芒，皮肤下的数据流纹路化作璀璨的星图，"如果记忆是被篡改的程序，那就让我们重新编写这段代码！"

许昭的金属纹路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橙红色数据流。她们同时将手伸向空中，悬浮的晶体雨在接触到数据流的瞬间化作光粒。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整座城市陷入短暂的黑暗，当光明重新降临，所有电子设备恢复正常，街道上的人们照常行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晚春在口袋里摸到一张陌生的SD卡，插入电脑后，显示出一段未命名视频。视频里，戴着银色头盔的少女站在虚空中，这次她的语气不再冰冷："恭喜通过最终测试，真正的命运，永远掌握在敢于质疑程序的人手中。"视频结尾，出现一行正在闪烁的文字："《命运的回环：终章》加载中..."

城市的某个秘密机房里，数十台服务器同时发出蜂鸣，其中一台显示屏亮起新的实验方案。方案首页，贴着林晚春和许昭在研究所废墟的合影，照片上被画了个鲜红的叉。而在机房的角落，戴着银色头盔的少女转动着手中的咖啡杯，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