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巴车的咔哧咔哧声，我也到了校园。
踢开旁边的灌木，大抵是一个多月没出校门了，校门口的花圃使劲地开了枝，挡住了唯一进出口的小道。
东林中学位于东林市西郊，人迹罕至，杂草丛生，除了一条通往外界的小道外，便没有其他的路了。
家长们为自己的孩子操碎了心，生怕他们偷跑出校园，于是便给他们选了这样一个学校。
来到校门口的保安亭，我探头探脑望过去，以为会看到一个胡子拉碴，衣衫不洁的中年大叔。
可当我望过去时，里面却空无一人。
书柜旁的热水器正在咕噜噜地冒着热气，桌面上的保安守则早已油迹斑斑，手机正面放置在书桌上，页面赫然是某短视频平台，上面还有一些小短剧在播放着。
保安估计刚离开不久，我了然，没太深想。
这时，一只手拍在我左肩膀上，吓得我赶紧回头。
我怎么是你？
我语气惊魂未定。
小翼哈哈大笑。
小翼怎么不能是我了？
我翻了个白眼，还没等我继续呢，小翼就又接着询问。
小翼这次回家怎么样？
小翼见到你爷爷了吗？他怎么说？
我（皱着脸）没见到
我好像故意躲着我似的，别说人了，一个影子都没有。
我而且现在的邻居真的很没有素质，在家里看电视放这么大的声音，我拍门却一点也没有听到。
我不想理我就早说嘛！
我同小翼抱怨着，却忽视了他眼角的那抹闪光。
小翼没事，不理你那是他们的损失！
小翼你可是我们东林中学的骄傲！说不定这次的市状元就是你了！
我切，就你会说好话是吧！
我儿子，受死吧！
我扑了过去，同小翼闹作一团，小尔不知何时也加入了进去。
我们躺在操场的草地上，感受着阳光的温度，鼻尖略微有些湿润的青草气息，很好地抚平了我的躁动。
这一切……真好……
如果小善在的话……
那就更好了……
可惜……
我小翼，你有见到小善吗？
小翼没有。
小翼自从你请了假回家后，小善连影子都看不着。
小尔对对对。
小尔这个我可以作证
小尔我们几乎是要将整个学校都翻了遍，连犄角旮旯都翻了，还是没有见到小善。
我陷入了沉思。
我自是信任小翼他们的，他们说的翻了个遍，那肯定是翻了个遍，连路边的蚂蚁窝都会翻几下的。
那么……小善到底在那里？
他还好吗？
咕噜噜——
饥饿耐不住寂寞，在肚子里彰显它的存在感。
我我饿了，这几天都没吃到啥好东西。
我你们带吃的了吗？
小尔我我我，你试试我的巧克力。
小尔掏出了一块巧克力，白色的，好像是牛奶味的。
不过包装有点奇怪，谁家巧克力用透明包装纸，同时还像个小圆柱形的？
我（嚼嚼嚼）enmm（嚼嚼嚼）这个巧克力怎么吃起来没苦味？
小尔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
小尔叉腰，将手里的巧克力跟小翼和我分了好几根。
小尔吃完了我这还有！别给我省了！
小翼（嚼嚼嚼）小尔还是你会吃，这个（嚼嚼嚼）巧克力（嚼嚼嚼）比我妈妈上次给我带的巧克力还好吃！
小尔（欣喜）真的吗？
小尔我这都是拖了小林的福，上次小林爷爷来学校的时候给我的。
我？
我我爷爷来过？
我什么时候？
我我怎么不知道？
小尔你不在，爷爷就给我了。
我……
小翼哎哎哎，别管了。
小翼反正给我们三人谁都不差，小林你最后也不都给我们一起吃的吗？
我这倒也是。
我被他们说服了，看了眼天色，快要到晚饭时间了。
这节是体育课，所以小翼他们才能出来找我玩。
我还没有去找老班销假，所以还能在外边待一会儿。
捂着咕噜噜的肚子，我先行一步。
我走吧，去食堂炫饭去～
小翼好，马上就来。
小尔等等我，食堂新出的白菜豆腐粉丝好像出了新的口味，我一定要试试！
这都是东林中学的传统了。
每每最后一节体育课接着饭点，都会悄咪咪地前往食堂，提前打好饭。
否则那群饿鬼一旦出教室，别说打饭了，食堂连个座位都没有。
在小尔的盛情推荐下，我打了他最爱的白菜豆腐粉丝。
粉丝是龙口粉丝，泡开后晶莹剔透，可能是因为用豌豆做的，有些坚韧咬不开。
豆腐是趁热放的，吃起来一股豆腥味，白菜更别说了，就是清水煮白菜的口感，咬起来咯吱咯吱的。
而且我从小尔那里也撬了块豆腐吃，依旧是没味道。
仿佛厨师做饭不放盐一般。
吃了顿没滋没味的饭，我捂着还在咕咕叫的肚子，看着小尔展开了凶残吃相。
偷偷望了眼四周，都如出一辙的吃相。
不知怎的，我突然感觉到一阵鸡皮疙瘩倒地。
我这一切……太奇怪了。
小尔嗯？你说什么？
将头埋在饭里的小尔猛然抬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没、没事，我刚刚在自言自语。
小尔哦。
小尔低下头后，四周原本紧盯着我的目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我深呼出一口气，心底有些发寒。
我这才想起来。
白菜豆腐粉丝，这一切的结合在我们当地的习俗来看……
那是中元节请“客人”吃的饭。
小尔他……
还是人吗？
我不确定，目光转移到小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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