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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烬难燃

地下仓库的空气潮湿而凝重,老旧的电脑屏幕发出微弱的蓝光,映在苏妍略显苍白的脸上。她坐在一把吱嘎作响的木椅上,手指轻轻敲击键盘,试图让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她没有理会,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那条冰冷的提示——“请输入密码验证”。

铁盒里的录像带安静地躺在桌上,表面布满岁月侵蚀的痕迹,就像她不愿触碰的记忆一般沉重。苏妍抿了抿嘴唇,目光从录像带移到屏幕,又扫向角落里的通讯设备。这间仓库是他们事先约定的临时据点,与林浅的联系本应顺畅无阻。然而此刻,她却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立感。

通讯界面突然闪烁了一下,刺眼的白光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林浅的消息来了,简洁却意味深长:“密码?试试他最熟悉的东西。”

“他”指谁不言自明。苏妍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顾昱辰的名字像一道利刃,在她心头划过。他的那双曾经温柔如今却充满算计的眼睛,一幕幕涌上脑海。但她很快压下这些杂念,冷静地分析林浅的意图。这种含糊其辞的语气并不寻常,仿佛故意留下余地,让人捉摸不透她的真正用意。

苏妍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方,悬而未决。她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怀疑,甚至有些后悔当初选择相信林浅。这个女人究竟在盘算什么?如果她是真心帮忙,为何不直接提供具体的线索,反而以如此模糊的方式搪塞自己?更重要的是,她为何一直引导自己去找顾昱辰?难道他们的合作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利用?

“不能再犹豫了。”苏妍低声嘀咕了一句,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录像带上,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解开这个谜题。不管林浅背后的动机是什么,至少现在,这是唯一的突破口。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尝试几种可能的组合。第一个是顾昱辰的名字首字母缩写,第二个是他曾用过的办公室门禁密码,第三个则是……她顿了一下,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日期。虽然那些回忆早已被撕裂成碎片,但某些细节仍然倔强地停留在她的记忆深处,像一根根扎进皮肤的细刺,拔不出来也无法忽视。

可惜,三次输入均以失败告终。电脑屏幕上的提示依旧冰冷无情,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劳无功。苏妍的眉宇间掠过一丝烦躁,但她并没有放弃。相反,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兴奋,像是猎手在追踪猎物时的那种专注和期待。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夹杂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苏妍迅速抬头,目光锐利如刀,扫视四周。她的身体本能地绷紧,右手悄然摸向腰间的防身工具。但几秒钟后,外面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电脑风扇运转的声音。

“你在想什么?”苏妍低声问自己,随即摇了摇头,继续专注于眼前的任务。她知道,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变得神经质,而她需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屏幕上的解密进度条缓慢爬升。每一格的推进都像是在试探她的耐心,同时也点燃了她对真相的渴望。她并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她清楚,一旦录像带的内容被揭开,她的人生很可能再次被彻底颠覆。

与此同时,苏妍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另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林浅提供的线索如此含糊,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在试探自己?也许,这是一个测试彼此信任的机会。如果是这样,那她绝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行动。

“你总喜欢玩这种游戏吗?”苏妍喃喃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苏妍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向窗外。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而黑暗中的阴影尚未散去。她知道,今天注定不会平静。

清晨的阳光逐渐爬上了仓库外荒地的边缘,为这片沉寂的土地增添了一丝暖意。然而,苏妍的注意力并未被这短暂的光明所吸引。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加密聊天窗口,输入了一条信息。短短几行字,却是经过反复斟酌后的结果:

“找到可能的关键位置,A区工业大楼地下室。你确定林浅可靠吗?”

这条消息发送后,苏妍没有等待回复,而是迅速切换到另一组通讯界面,开始编辑第二条信息。她故意使用一些误导性的描述,比如“我查到了一份新文件,可能跟你们之前的项目有关”,随后发送给林浅。她的目的很简单:通过假情报测试对方的反应,看看林浅是否真的值得信任。

事实上,她对林浅的真实身份和动机始终存疑。从初次见面时起,这个女人就表现得太过神秘,言语中隐隐藏着试探的味道。尤其是在昨晚的通话中,林浅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感,仿佛在刻意避开某些敏感话题。苏妍无法忽略这些细节,更不能容忍被人摆布于鼓掌之间。

“我需要主动掌握局势,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苏妍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果断。她重新坐回电脑前,打开录像带的解密程序。进度条已经接近90%,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出现模糊的影像。虽然分辨率极低,但她仍能辨认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那里。

那一刻,苏焰的心脏骤然一缩。她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个身影,即使隔着重重迷雾,也足够让她瞬间失去平静。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录像带里?为什么他的动作和姿态如此熟悉,以至于她在一瞬间差点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但就在她即将伸手调整画质参数的一刹那,屏幕突然剧烈闪烁起来,影像也随之荡漾不定。苏妍猛地站起来,双手撑住桌面,神情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她试图点击几个按钮稳定系统,却发现整个程序似乎进入了某种异常状态,甚至连退出都无法完成。

“怎么回事?”她低声咒骂了一句,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这种突发的技术故障让她感到一阵恼怒,但也更加警觉。她立刻检查仓库内的电源装置,确认是否有外部干扰,同时留意周围的动静。

几分钟后,屏幕终于恢复了正常,但录像带的解密进度却退回了80%。苏妍盯着屏幕,眉头紧锁。“有人试图干预……”这句话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咽了回去。她不确定是谁在背后操作,但直觉告诉她,这场博弈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与此同时,林浅的回复也到了。简短的一句话,却令苏妍顿时警惕起来: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了?”

苏妍的眼神微微一凛,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反问道:“你是说录像带里的内容?还是其他东西?”

对方没有立刻回应,但苏妍注意到,聊天框的状态图标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文字。这种微妙的延迟让她更加确信,林浅正在权衡如何回答,而这也进一步证明她的猜测——林浅的背后另有文章,可能与顾昱辰或更大的阴谋相关联。

苏妍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主动转移了话题:“关于A区工业大楼的地下室,我需要你尽快安排一辆车,两个小时后出发。”

“没问题。”林浅的回复速度异常迅速,甚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不过,你最好小心点,那里最近不太安全。”

看完这条消息,苏妍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当然清楚“不安全”是什么意思,但这恰恰说明了自己的判断正确——顾昱辰果然盯上了这个地方。而林浅的态度,要么是为了警告她,要么就是有意推动她进入某个预设的陷阱。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她提高戒备。

放下手机,苏妍转身走到墙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型窃听器检测仪,在仓库内仔细排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多余的信号源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她拿出地图,标记了几处逃生路线,并开始清点随身装备。尽管她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成功引诱顾昱辰现身,但她知道,有时候冒险才是唯一的选择。

“既然你想看我到底能走多远,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苏妍低声说道,嘴角浮现出一抹危险的笑意。她的手指轻轻按在录像带解密程序的暂停键上,心里盘算着如何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把这场棋局玩得更加精彩。

仓库外的风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苏妍站在门口,目光扫过远处的地平线。天色已经大亮,但她的内心依然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你准备好了吗?”林浅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清晰而冷静。

苏妍微微一笑,握紧了手中的包,回应道:“随时可以开始。”

话音刚落,仓库的大门缓缓关闭,发出一声闷响。她迈出第一步,脚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仿佛在提醒她,这是一场无法回头的旅程。

[未完待续]仓库外的风停了,腐朽的气息却愈演愈烈。苏妍站在门口,目光扫过荒地尽头的一片枯树林。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尖锐刺耳,像是在嘲笑她的犹豫。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包,里面装着那台老旧电脑和录像带,还有几件防身工具。时间不多了,但她知道,再急也不能乱了阵脚。

耳机里传来林浅的呼吸声,平稳、冷静,甚至有点过于刻意。“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林浅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别忘了,这地方最近可不太平。”

苏妍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用指尖轻轻敲击门框,发出节奏分明的声音。这是她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什么叫不太平?”她反问,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是你的人手不够,还是顾昱辰已经盯上我了?”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只是提醒你,谨慎一点总没错。”但那份轻描淡写的口吻,却让苏妍的戒备心直线上升。她冷笑了一声,将耳机摘下丢进包里,不再浪费时间跟林浅纠缠。

仓库内的空气似乎更沉闷了。苏妍走回桌前,盯着屏幕上停滞不前的解密进度条。刚才短暂的异常闪烁,像是某种信号,提醒她背后有人在操控这场游戏。既然如此,她也要玩得更大一些。

苏妍拿起手机,快速打开加密聊天窗口,输入了一行字:“我们换个地方见面吧,A区工业大楼地下室太显眼了。”这条消息是发给林浅的,但紧跟着,她又切换到另一个通讯界面,发送了另一条信息:“今晚七点,B区废弃工厂,带上资料,否则后果自负。”

两条截然不同的信息,一个是试探,一个是布局。苏妍知道,自己正在赌一把。如果林浅真的在玩弄她,那么这个小小的变故会让她露出破绽;而那个陌生号码,则是她昨晚从钟楼抢来的线索中提取出的唯一联系渠道——很可能与顾昱辰有关。

几分钟后,林浅的回复来了:“为什么突然改地方?难道你发现了什么?”这句话虽然看似关心,但苏妍注意到了其中的微妙变化:林浅第一次显得慌张了。

“没什么特别原因,”苏妍慢悠悠地打字,“只是觉得,既然你们都这么担心安全问题,我自然也该提高警惕。”她特意加了一句:“毕竟,录像带里的内容可能比我们想象中更重要。”

送出消息后,苏妍并未等待对方继续纠缠,而是直接关闭了通讯软件。她拉开抽屉,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将其藏入靴筒里。然后,她把电脑和录像带装进防水袋,随手抓起背包,转身朝门外走去。

仓库的大门吱呀作响,推开的一瞬间,阳光猛地洒满了整个空间。苏妍眯着眼睛适应了几秒,才迈步踏出去。地面满是碎石和尘土,每一步都会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令人烦躁。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样后,才加快脚步朝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

车钥匙早已握在手中,她熟练地解锁车门,却在坐进去之前,忽然顿住了脚步。后视镜里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仓库门口不远处,静静盯着她。

苏妍瞳孔一缩,身体瞬间僵硬。那人并没有躲闪的意思,反而缓缓抬起了手,似乎在向她示意什么。他的脸隐没在逆光中,只能看到一道轮廓——高瘦、冷峻,还有一双熟悉的深邃眼睛。

“顾昱辰……”苏妍低声吐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她无法确定,眼前的人是真是假,但一种强烈的情感冲击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磁性:“苏妍,你逃不了多久的。”他说完,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转身消失在阴影中。

苏妍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到底怎么找到这里的?为什么要现身?更重要的是,他刚才的话,到底是在威胁,还是在暗示?

“玩得够大了,是吗?”苏妍喃喃自语,咬牙攥紧了拳头。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波澜,钻进车里发动引擎。

车子疾驰而去,带起一阵扬起的尘土。苏妍的脑海中反复浮现顾昱辰刚才的表情,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令她不安。但此刻,她必须专注于接下来的行动——引诱林浅和顾昱辰同时现身,才能彻底揭开真相。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苏妍的手指依旧牢牢握住方向盘。她没有回头看,却能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逼近。那或许是危险,也可能是答案。无论如何,她已经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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