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劫
元昭六年，谷雨。
我站在朱雀桥边，看着顾承煜的战船驶入护城河。他铠甲上的鎏金莲花在雨中泛着冷光，像极了三个月前他亲手给我戴上的并蒂莲镯——那是皇帝赐婚时的信物。
"小姐，该上花轿了。"丫鬟春桃按住我颤抖的肩。
我望着掌心的鹤顶红，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顾承煜手里有你母亲的绝笔信，拿到它，才能为顾家灭门惨案平反。"花轿经过战船时，我掀开轿帘一角，对上他淬了冰的眼神。他左眼角的朱砂痣泛着红光，像朵开在雪地里的莲。
"苏晚棠，"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刀削般的冷冽，"记住，你是我顾承煜的妻，最好安分些。"
我轻笑出声，任由轿帘落下。指尖抚过腕间的并蒂莲镯，镯口刻着"承棠"二字——那是我用银簪偷偷改的。顾承煜，你以为娶的是温顺的解语花？却不知这莲钩下，藏着最锋利的刺。
第一章：初遇莲钩
顾府正堂，红烛摇曳。
我捏着盖头下的帕子，听着顾承煜解玉带的轻响。他身上有浓重的硝烟味，混着沉水香，比记忆中的更冷冽。三日前在金銮殿，皇帝指着我笑："顾爱卿常年征战，该娶个温柔夫人管管了。"
而我知道，这桩婚事不过是皇帝对功臣的试探。
"掀盖头。"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顺从地抬头，烛光映得他眼底鎏金，左眼角的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他穿着大红喜服，胸前绣着并蒂莲花，正是我亲手描的纹样——可惜针脚里藏着细如牛毛的窃听器。
"苏小姐好手段。"他忽然捏住我下巴，指尖擦过我唇畔，"在皇上面前装柔弱，实则..."
"实则如何？"我挑眉，故意让珠钗滑落，露出后颈的朱砂痣，"顾将军可是嫌弃我这颗'亡夫痣'？"
他瞳孔骤缩，我知道他认出这是顾家灭门案的关键线索——当年凶手后颈就有这样的痣。指尖摸到藏在袖中的匕首，却在对上他眼底的暗潮时，忽然改了主意。
"夜深了，将军该歇息了。"我轻笑出声，转身时故意让披帛拂过他手背。
他忽然扣住我手腕按在喜床上，铠甲的鳞片硌得我生疼："别在我面前耍花招，苏晚棠。"他凑近我耳边，声音低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父亲派你来的目的？"
我浑身血液凝固，却在这时，窗外传来梆子声。他猛地推开我，从袖中掏出张兵符放在桌上："即日起，你可自由出入书房。"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摸到兵符底部刻的小字——"棠承之契"。匕首掉在喜床上，刀刃映出我泛红的眼角。原来最危险的猎场，从来不是战场，而是枕边人的心。
第二章：莲香暗涌
顾府书房，檀香缭绕。
我盯着暗格里的蓝皮书，封皮上的鎏金莲花与顾承煜铠甲上的纹样一致。指尖刚要触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时故意撞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新换的沉水香——比昨日多了些莲花的清冽。
"将军查案辛苦了。"我仰头看他，指尖抚过他喉结，"要不要我给您捏捏肩？"
他眼神一暗，却在我触到他肩膀时猛地抓住我的手："苏晚棠，你就这么想套我的话？"
我装作受惊地后退，却在退到书桌时碰倒砚台。墨汁溅在我裙角，他皱眉抽出帕子递给我，帕角绣着半朵莲花——正是我绣给假母的样式。
"谢将军。"我低头擦拭，趁机将微型窃听器粘在他腰带上，"听说将军年少时曾在江南养莲？"
他身体猛地僵住，我知道触到了他的逆鳞。七年前顾家灭门案，正是发生在江南莲塘。他忽然捏住我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苏晚棠，别找死。"
我却在这时，故意将唇凑近他耳畔："将军可知，这京城的莲塘，都在传您与亡嫂的旧事？"
他瞳孔骤缩，指尖几乎要掐碎我的下巴。我闭上眼，等待疼痛，却听见他忽然轻笑出声："看来本将军该教教你，什么是妇德。"
下一秒，我被他按在书桌上，砚台滚落发出巨响。他的吻落在我唇上，带着掠夺的意味，舌尖撬开我的牙关，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我尝到他口中的苦，知道是方才喝的药，却在这苦里品出了隐秘的甜。
"以后不许再提她。"他在我耳边低语，指尖扯松我的衣带，"你只是我的妻，不该关心其他女人。"
我攥紧他的铠甲，感受着他的体温。原来这冷戾的忠犬，竟也藏着不为人知的伤口。当他的手落在我腰间时，我忽然轻笑出声："将军这是在吃醋？"
他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就在这时，春桃在门外通报："将军，陛下宣您进宫！"
第三章：莲钩初试
中秋宴上，我戴着顾承煜送的并蒂莲步摇。
英国公府小姐任瑶穿着湖蓝襦裙，腕间戴着顾承煜缴获的南海珍珠镯，眼底闪过不屑："顾将军宠妻如命，倒让我们这些旧识寒心。"
我轻笑出声，指尖抚过步摇上的珍珠："任瑶姑娘这是在说，将军曾与你有旧？"
她脸色骤变，我趁机凑近她耳边："不妨告诉你，昨夜将军在我房里，可是一直在念我的名字。"
任瑶摔了酒杯，瓷器碎裂声中，顾承煜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穿着黑色劲装，腰间别着我送的莲纹匕首，左眼角的朱砂痣在烛火下泛着柔光："夫人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温顺地低头，却在他伸手替我整理发饰时，故意让耳垂擦过他指尖，"只是告诉任瑶姑娘，将军对我很好。"
他喉结滚动，忽然握住我手腕往偏殿走。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脸上，我看见他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谁允许你乱说话的？"
"将军心疼任瑶姑娘？"我挑眉，故意用指尖戳他胸口，"吃醋就直说，何必凶我？"
他忽然扣住我后腰抵在墙上，铠甲擦过我锁骨，带来酥痒的触感："苏晚棠，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仰头看他，发现他耳尖泛红："我当然记得，我是您的夫人。"我勾住他脖子，将声音放软，"所以将军，能不能对我好点？"
他眼神一暗，低头吻住我。这次的吻比上次更温柔，舌尖轻轻舔舐我的唇瓣，像在品尝最甜美的花蜜。我攥紧他的衣襟，感受着他的心跳逐渐加快。当他的手落在我腰间时，我忽然轻笑出声："将军心跳好快。"
他猛地推开我，转身时我看见他耳后红得滴血。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有些狼狈，却让我心中泛起异样的柔软。原来这冷戾的忠犬，竟也有这般可爱的模样。
第四章：莲心可剖
霜降次日，我在莲塘边遇见顾承煜。
他穿着白色中衣，正在给莲花施肥，袖口挽起露出小臂的旧疤——那是七年前救我时留下的。我想起父亲的话，心中一痛，却还是笑着走上前："将军竟有这般闲情逸致？"
他抬头看我，眼神难得柔和："江南的莲花快开了，带你去看看。"
我愣住。自从三个月前那场吻戏后，他虽依旧冷着脸，却总会在细节处露出温柔，比如让人给我送暖炉，或者亲自替我挑簪子。此刻他眼中的期待，让我险些忘了自己的目的。
"好。"我点头，却在这时，一支暗箭破空而来。
顾承煜猛地扑过来，将我压在莲塘边。箭矢擦过他肩膀，鲜血滴在我脸上。他反手抽出匕首掷向暗处，传来一声闷哼。我望着他苍白的脸，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护着我。
"没事吧？"他声音沙哑，指尖擦过我脸颊，"有没有伤到？"
我摇头，攥紧他的衣袖："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轻笑出声，却在这时咳嗽起来。我这才发现他嘴角泛着青黑——是中毒的迹象。指尖抚过他左眼角的朱砂痣，忽然想起母亲的绝笔信里提到的"莲心蛊"。
"你中了莲心蛊。"我声音颤抖，"是不是因为我？"
他愣住，显然没想到我会知道。我忽然想起袖中的鹤顶红，那是唯一能解莲心蛊的药。指尖摸到药瓶，却在递给他的瞬间改变了主意。
"给我。"他伸手拿药，却被我握住手腕。
"顾承煜，"我直视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苏家人？"
他瞳孔骤缩，却在这时，我忽然吻住他。鹤顶红混着我的口水渡进他口中，他瞪大双眼，想要推开我，却在尝到甜味后，忽然反手抱住我加深这个吻。
"为什么？"他在我耳边低语，"为什么要救我？"
我摸着他腕间的并蒂莲镯，轻声说："因为我是你的妻。"
他忽然将我抱进怀里，下巴抵着我发顶："苏晚棠，你真是个小疯子。"
莲塘的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我望着他左眼角的朱砂痣，忽然觉得，或许这场先婚后爱的戏码，早已变成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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