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脱·嘎隆拉冰川**
镜头缓缓推进,青铜转经筒在一声轻微的“咔嚓”中裂开,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被撕出一道缝隙。我猛地屏住呼吸,视线穿透冰层,看见六十年前的雪正无声地堆积在那里。
强光手电扫过冰壁,凹凸不平的纹路逐渐显现出一面巨大的青铜壁画。张起灵的手微微一顿,刀刃悬停在半空,他的动作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冻结。壁画中央,六手菩萨威严矗立,而其脚下,却匍匐着一位张家族长的身影。他低垂着头颅,双手交叠,似是在行最虔诚的跪拜礼。然而,那接受朝拜之人戴着圆框墨镜,右手倒提的并非黑金古刀,而是一支泛着幽蓝光芒的青铜笔。
“这他妈是……西贝货?”王胖子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呼出的白雾瞬间凝成细碎的冰晶,在零下四十度的空气中闪烁如星尘。他口中的“西贝货”,并非指壁画本身,而是冰层深处那个缓缓直起身来的人形轮廓。生物碱成像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嘀——嘀——”,屏幕上跳动的数值让我的心脏猛然一缩。这种感觉,与二十年前在长白山见到青铜门时如出一辙。
解雨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冷静得近乎冷漠:“九点钟方向,七具冰尸呈北斗状排列。”他的登山镐凿入冰壁,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些冰尸穿着藏青色中山装,领口别着鎏金的49式徽章。其中最年轻的一具尸体手中紧攥着一台发报机,摩尔斯码最后定格的时间赫然是1949年10月1日4时15分。
黑瞎子的笑声从冰裂缝深处传来,带着诡异的回音。“小佛爷,你猜苏联人为什么要在中苏边境埋量子罗盘?”话音未落,他甩出一根荧光棒,绿光照亮了三十米外的冰柱群。每根冰柱里都封存着一具胸口开裂的尸体,裂痕交错排列,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青铜罗盘图案。而罗盘中央的指针,则精准地指向我背包里的残片。
(插入闪回:1908年冬夜,辽墓深处,少年张起灵目睹林韫用青铜笔在棺椁上画符。笔尖滴落的血珠悬浮在半空中,最终凝结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冰珠)
**西藏·无名雪山垭口**
风雪骤然肆虐,我们狼狈地躲进一处天然岩洞。卫星电话的铃声划破寂静,吴邪差点将铱星终端扔进脚边的冰裂缝。来电显示是一串毫无规律可循的十一位乱码,但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却清晰无比:“吴邪哥哥,我奶奶的日记第七页……”
话未说完,呼啸的风雪突然停滞。不是比喻,是真的连雪花都凝固在半空中,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张起灵的黑金古刀“铮”的一声插进冰面,刀身映照出我们身后百米外模糊的人影。那人穿着五十年代的藏袍,右手小指上的铜鱼戒指正缓缓渗出血迹。血珠逆着重力向上漂浮,在纷飞的雪幕中拼凑出一个残缺的八卦阵。
“时空褶皱。”黑瞎子摘下墨镜,他的虹膜不知何时已变成诡异的青铜色。“当年我师父教过,当量子罗盘遇到……”他的话戛然而止,卫星电话从冻僵的指间滑落,屏幕亮起一条新短信提示:
【你师父的墨镜落在我这儿了——1908.12.24】
王胖子突然指着冰壁大叫起来:“活了!那些苏联佬的眼珠子在转!”我急忙回头,只见冰封的49式徽章开始融化,七具尸体同时抬起右手,食指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角度弯曲。这是老九门初代当家的秘密手语,意为“叛徒在烛九阴的第七节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