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

我叫江渡，长江的江，渡过的渡。这是爸爸给我取的名字。但是啊，爸爸在工地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走了。

  处理完爸爸的后事，家里像被乌云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妈妈有天问我：“江渡，你带着两个妹妹进厂打工吧，家里实在撑不下去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妈，妹妹们还小，该去上学。”妈妈沉默许久，声音冷硬：“那你们自己想办法，我管不了了。”后来我才知道，她瞒着我们准备改嫁，要抛下这个家了。看着年幼的妹妹，我只能咬牙扛起一切。

  妈妈说让我和两个妹妹进厂打工，我不愿意，因为她们年纪还小，人生的风景也还没有见过。后来我知道了妈妈为什么说这些话——因为啊，她不要我们了，她改嫁了。

  后来，我拼命挣钱，为了钱，尊严和人格都能放下。好在两个妹妹很争气，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那天我下班，收到二妹的消息。

  她说：

  “哥，下辈子别再让我遇见你了。”

  “我不配，我没有认真的生活。”

  “没有热爱自己，没有体谅过你的感受。”

  “这些年我和三妹好像一直在向你索取。”

  “你从来没有说过不。”

  “后来我上了大学，我理解了你的辛苦。”

  “我以为大学里的人也像你一样的善良。”

  “但不是这样的，她们好像对我有天生的敌意。”

  “她们开始造谣我，孤立我，砸我，甚至还扒光我的衣服录视频。”

  “哥，下辈子我养你吧。”

  “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今天打了零工哦。”

  看到这些话，我的手止不住地抖，心里满是愤怒、心疼和自责。我不敢想象妹妹受了这么多苦，那些人怎么能这么残忍！我心急如焚，顾不上一切，骑上电动车就往学校赶，只想快点见到妹妹，阻止她做傻事。

  我看着妹妹说的这些话，又看见微信转账过来的173.56的数字，我的心突然特别疼。我骑着电动车疯狂地往她的学校开去，不出意外的话，我可以劝江云，让她不要做傻事。可是，有人在拦我，那是一辆闯红灯的车……

  等我再醒来，已经躺在医院。我顾不上浑身的疼痛，急忙打开手机，却发现二妹的微信账号注销了。我不停地打她电话，只有冰冷的提示音。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我知道，我还是没能救下她。

  醒来的时候啊，妹妹微信账号已注销了，我的心好像有东西消失了。在二妹去世后，我的精神世界塌了一半，我发誓，那些欺负我二妹的恶魔们会付出代价……

  出院后，我开始四处搜集那些欺负妹妹的人的信息，每多了解一点，仇恨就更深一分。她们若无其事地生活，我的妹妹却没了，这口气我咽不下。无数个夜晚，我谋划着复仇。终于，我让她们为恶行付出了代价。

  生活还要继续，我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我还有我的三妹！我更要努力赚钱，她学的是法医，未来的路很长，很长！

  ……

  “犯罪嫌疑人，江渡，因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

  “江渡！还有什么话要说？”法官问我。

  “我希望我死后，在我家里床下的视频能被发到网上。法官同志，如果我现在死亡的话，应该会上新闻吧，并且，没有杀那个闯红灯的司机已经是我够仁慈了。”

  “快拦住他！他要自杀！”

……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连环杀人犯找到了，好像叫什么江渡。”

  “那可不嘛，才多大年纪啊，就连续杀了5个人……”

  “但是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杀人犯自己死了，还给国家省了钱呢，哈哈哈哈。”……

  “江医生，那个杀人犯带过来了，因为是突发性死亡，我们要给社会舆论一个说法，您请解剖吧。”

  等所有人都出去的时候，我看着死者资料：姓名江渡，性别男，年龄26岁……微微颤抖的手提起手术刀，“哥哥，你怎么能离我而去……”我看着哥哥的脸，那是我的世界定格的照片。

  “三妹，下班了吧？”

  “咋了还，咋还哭了，第一天上班怎么就哭了，你不是说今天是你独立解剖吗，吓哭了啊？”

  “不哭不哭，哥哥在呢， 江渡在呢。”

  “好了，别哭了，以后江云看见你又该笑你了。”

  恍惚间，我好像回到小时候，哥哥笑着安慰受委屈的我。可回过神，眼前只有哥哥的尸体。“江医生？”同事的声音传来，我才发现自己满脸泪水，同事们正疑惑地看着我。

  我抹了抹发红的眼眶，大声说到：“江渡！你要是敢和我二姐说，你就完了！”

  “哈哈哈，我这不是在开玩笑嘛，好了，小公主，我们回家，哥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哥，我不要好吃的，你和姐姐能不能别走了，别丢下我一个人……”

  “傻孩子，说什么话呢，我们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走？”

  “江学姐，您怎么了，咋还自言自语了，臆想症又犯了吗？”……

  “学姐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嘘，等一会儿再说，你们看看手机，有热搜了。”

  “我看看咋了，关于校园暴力和底层人民的新法律出来了！”……

  “哎，你们看，这里还有个视频呢，我们看一下。”“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我杀了人，并且是5个‘优秀的人’，她们大好的人生被我断送了。当这个视频发送到网络上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今天是我妹妹独立解剖的日子，我的尸体应该可以当她最后一次的老师。在我把她们杀死后，我才知道了她们是多么的禽兽，她们的手机里有为我洗白的证据，没有这些证据，我还真害怕自己死了会玷污自己的清白。我就说这么多，哦，对了，我叫江渡，长江的江，渡过的渡。”……